1870年1月18日,尼采在巴塞尔大学作了题为《希腊音乐剧》的讲演,并提出了“希腊悲剧产生自狄俄尼索斯节日”的观点。他认为,是狄俄尼索斯的节日狂欢,催生了希腊戏剧,并赋予它活力。在这次演讲里,尼采暗示了悲剧的没落——因为词语和逻辑的过度使用,逻各斯最终战胜了悲剧激情。
1870年2月1日,尼采作了题为《苏格拉底与悲剧》的讲演。他认为苏格拉底的出现是一个灾难,他所带来的理性主义制约了音乐的权力,辩证法战胜了幽暗的生命意志,知识战胜了神话的生命力、宗教和艺术。他暗示:当下音乐剧的命运依赖于它的对手——我们时代的苏格拉底主义的强度。
1870年夏,尼采写了论文《狄俄尼索斯的世界观》。这是他第一次使用狄俄尼索斯和阿波罗这对矛盾体作为解释希腊悲剧的钥匙。热情和音乐是狄俄尼索斯的,舞台上的语言和辩证法是阿波罗的,两者的互相激发催生了悲剧的诞生。
1871年3月,尼采完成了《悲剧的起源和目的》一文,把上述论著中的两个主要思路——酒神和日神的对立、悲剧消亡于苏格拉底主义——统一在一部论著中。
1870年夏,正当尼采写作《狄俄尼索斯的世界观》,沉浸在悲剧和英雄主义的氛围中时,普法战争爆发了。拿破仑三世由于俾斯麦的挑衅,于1870年7月19日对普鲁士宣战。尼采给他的朋友罗德写信说:“我们这低劣的文化,统统掉到了一个很可怕的恶魔身上。”他要上战场,柯西玛·瓦格纳劝告他不要那样,建议他宁愿把雪茄也不要把自己寄给士兵。然而在炮声隆隆中,尼采已经无法继续坐在书桌旁,崇敬生命激情的尼采也景仰着战场氛围,他报名作为一名卫生兵上了前线。如前所述,尼采在西部战场上只待了两个月,就不得不再次退回到书桌旁。此时,战场上尸横遍野、伤残遍地的惨烈景象已挥之不去。他写信给瓦格纳:“是的,我回忆起在一个孤寂的夜晚,同伤员们一同躺在货车车厢里,护理他们,我的脑海里想着悲剧的三个深渊,它们的名字是:妄想、意志、疼痛。”悲剧情结在他的精神深处加重。
普法战争的结果是,德国实现普鲁士统治下的统一,建立了德意志帝国。德国统一既非法国式的革命,亦非美国式的民主,而是通过俾斯麦的“铁血政策”实现的。尼采认为这是一种野蛮的胜利,他的最高目标是文化的繁荣,而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法国虽然战败了,但“法国文化仍作为法国文化存在着”,而“德国文化仍旧一样地依赖法兰西文化”。他意识到,德国人“直到今天也还没有一个原创性的德国文化”,法国文化的巨大优势则在于其“民族与文化融为一体”。德国文化的出路在哪里?如何重建德国文化与民族的融合?作为一位古典语文学家,尼采认为人类文化的最高体现就是古希腊、罗马文化,这是一切西方文化之源。在这种背景下,尼采开始思考作为文化源头的希腊悲剧起源问题,并着手写作《悲剧起源于音乐精神》。他在1886年的一篇“自我批判”中回忆说:“正当沃尔特战役的炮声震撼欧洲之际,这本书的作者,一个沉思者和谜语爱好者,却安坐在阿尔卑斯山的一隅,潜心思索和猜谜,结果既黯然神伤,又心旷神怡,记下了他关于希腊人的思绪……几个星期后,他身在梅兹城下,仍然放不开他对希腊人和希腊艺术的所谓‘乐天’的疑问;直到最后,在最紧张的那一个月,凡尔赛和谈正在进行之际,他也和自己达成了和解,渐渐从一种由战场带回来的疾病中痊愈,相信自己可以动手写《悲剧诞生于音乐精神》一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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