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可·奥勒留不赞成狂热的崇拜,而是保持冷漠。他关心的是现在、现世,不是虚无缥缈的前世和来生。苦难是命运,只能忍受,活着就得继续忍受。他讲,要虔诚地活着。虔诚地对待神,不是说要供奉神,而是要恰当地对待宇宙中的万事万物,要正当地行动。做不到这些就是对神的不敬,比如相互损害而不是彼此帮助,比如说谎,比如把快乐作为善追求、把痛苦作为恶避免。做了这些的人违背了宇宙的本性,而宇宙的本性就体现着神意,他们犯了不敬之罪。
在马可·奥勒留看来,人和宇宙中的万事万物都来自于神。神似乎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但神更多的是赋予万事万物以其本性,赋予人的就是理性。既然人分有了神的本性,拥有了理性,那就不必过多地依赖于神,按本性生活即可。不过人还是要追随、尊重神灵。人来自神,却面对着神。于是,在人与神的关系中,他更关注人,关注个人的德性、生活以及灵魂自足、心灵宁静,更看重伟大的灵魂,不像基督教需要一个上帝。他不过多探讨死后,但是对人生并不悲观,不像基督教强调人生的悲惨以及向往彼岸、向往永恒的渴求。
而在基督教的观念中,上帝创造了人之后,依然掌管着对于人的绝对主权,干预着人的生命和人类历史。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并不是理性按照秩序运动的结果,而是上帝对于人类的救赎、实现上帝终极目的的必然结果。在人的生活中,上帝如影随形,甚至生活在人间。人类的善、道德以及理性的原则,都不能超越上帝的旨意而运行。与此相联系,彼此相爱、爱人如己等等,也并非人类从理性中自然推论出来的法则,而是上帝以诫命的方式向人类发出的要求。
公元174年,罗马军队与日耳曼族的夸地部落对峙罗马军队中一些士兵信奉当时正在兴起的基督教,曾祈求他们的上帝阻止野蛮人的暴乱。当时,人数众多的夸地人包围了罗马人,切断了水源,处于饥渴中的罗马人处境相当危险。突然,天空乌云密布,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士兵们举起头盔,开怀痛饮。紧接着,一道闪电击中了夸地人熊熊火焰顷刻间吞没了他们。夸地人全军覆没,罗马人毫发未损。基督徒们宣布这个奇迹是上帝给的,是基督教的胜利。可他们的皇帝却不这样想。
马可·奥勒留无意亲近宗教,宗教却亲近了他。他本人并不信奉基督教,认为那完全是一种迷信,狂热的迷信有害于人们的道德。他担心基督教威胁到罗马帝国,下命令把他们的首领钉死在十字架上,一点儿不像他所倡导的宽宏大量。不过基督教倒是从斯多亚派哲学那里吸收了很多思想。
罗马斯多亚派哲学和基督教共生于那样的时代。马可·奥勒留的时代开始变坏,内部分裂、经济崩溃和外族入侵,促使人们去寻找一种精神上的信仰。《沉思录》所讲的在此岸的德性中自足似乎无法把人从苦难中拯救出来,各种伦理学原则看上去很迷人,却很难在一个战乱的时代真正付诸实施。想要退隐,却无路可退。看似坚定,却实在无力。于是基督教在罗马落地生根,对来世的承诺、对个人及精神的注重以及对现实世界痛苦的解释,使得这个宗教在这个即将崩溃的世界里给人以活下去的希望。基督教的伦理学和哲学在与古希腊罗马哲学的对话和碰撞之中逐渐占据上风,并最终取而代之成为西方的主流思想;在整个社会领域,基督教也逐渐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从而彻底取代了希腊的诸神崇拜。
信神却不属于任何宗教。实际上,信不信神都无妨,无妨我们在精神上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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