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九二二年除夜这是字形的黄铜小灯台，擎着涕泪横流的残烛。谁知道仍是黏滞在人群啊，终像一堆滤淀的酒曲！那冰凝了的荷花池啊，也该像一片碎玻璃了罢？我只为你板起冰凝的脸，几番的椎心饮泣啊……一切的欢乐的记忆，你们是一切苦恼的泉源！我虔求凛冽的朔风把你们一起吹散！让我的坦虚的心情重新渲染些欢乐的遗痕。
一九二二年除夜
这是字形的黄铜小灯台，
擎着涕泪横流的残烛。
吐出几条拘挛着的光芒，
把我的影子涂在墙上，
一个抖颤的，孤单的，
模糊到失了轮廓的影子。
我怎能不趁着烛火未销啊，
回忆不堪回首的故我？
我爬剔了一年的荆棘，
我品尝了一年的风霜；
待要尽情的醉陶，
放浪形骸的醉陶，
然后，翱翔在澄虚的昊穹，
遨游在寥廓的天野……
唉！谁知道仍是黏滞在人群啊，
终像一堆滤淀的酒曲！
那葳蕤的海棠丛，
像无数柄油绿的伞，又像一排锦碧的绣屏，
原是我们的旧相识啊，
现在也憔悴得不成样了罢？
待明春你又宠锡了荣华，
依旧盛妆着锦绣，
只怕在晴朝月夕呀，
不见了你的一对旧友！
对着墙上朦胧的影子，
我恐惧得战栗了！
生怕我在她的心龛里，
也这般的恍惚迷离——
哦！求她饶恕，我不该这样思维。
爱的火将永像辐射的炬焰，
生出无量数的光芒，
如那“裸童”的箭锋一般锐利，
把一切情人们的影子，
深深的嵌入他们的情人的心里！
那冰凝了的荷花池啊，
也该像一片碎玻璃了罢？
我只为你板起冰凝的脸，
几番的椎心饮泣啊……
一切的欢乐的记忆，
你们是一切苦恼的泉源！
我虔求凛冽的朔风
把你们一起吹散！
让我的坦虚的心情
重新渲染些欢乐的遗痕。
（原载一九二三年二月十五日《清华周刊·文艺增刊》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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