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眉的代价

修眉的代价

“菲菲，你觉得我今天怎么样？”朱智民以一副在等待着被称赞的表情，问李洁菲。

低头在看餐牌的李洁菲回问他：“你是说哪一方面的表现？”

她本来要开他一个玩笑。但是朱智民却认真地回答：“我是说我的眉毛。”

“爱丝比拉索。”李洁菲对侍者说。

然后抬起头来，回到刚刚的话题：“眉毛？什么眉毛？”

李洁菲想都没想过朱智民的眉毛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并没有注意看。

这时她盯视着他，仔细地瞧望：“你的眉毛出了什么毛病？”

一双粗黑浓密的眉毛是朱智民样貌上的优点之一。

多看几眼后，李洁菲没等朱智民回答，她倒先喊了起来：“你为你的眉毛做了什么？”

原来粗眉的朱智民，今天那双眉有点不同，仿佛变细致些：“难怪我觉得你今天有点怪怪的，原来你的眉毛发生了意外！”

“不要用意外这么难听啦。”朱智民期盼的赞赏没有在预期中出现，但他仍然充满希望。

却见李洁菲皱起自己的眉：“说真的，智民，你在搞什么？”

眼前的朱智民仿佛陌生又似熟悉，李洁菲看了不习惯。

朱智民得意地笑了：“怎么样，有没有好看一点？”

“好看？”李洁菲毫不顾忌地高声叫着，“这叫好看？”

朱智民委屈地掩自己的嘴：“你不要那样大声好吗？”

“小声也可以。”李洁菲看到邻座的一对妇女转过来瞪他们，自动调整音阶，“但你必须告诉我，你到底为你的眉毛做了什么？”

“我——”朱智民左顾右盼，然后声音更低了些，“我去修整我的眉毛。”

“修眉？”李洁菲的声音不自禁又高了起来，“喂，你是男人呀，你去修眉？”

朱智民不以为然：“很奇怪吗？你没听过吗？”

“对。”李洁菲毫不客气，“是很奇怪，是没听过。”

“人家外国人，不只是西方国家，其中还包括日本、韩国和中国台湾地区的男人，都流行上美容院去洗脸和修眉，甚至整容，你没听过，那是你孤陋寡闻。”

朱智民在努力为自己争辩。

不过，他那轻视的语气令李洁菲火上加了油：“我吃那么大，到今天还没听说过有哪一个男性的朋友上美容院去修眉的呢！”

像被谁打了一巴掌，觉得脸上好痛的朱智民不服气：“我们的国家的男人都比较闭塞、保守，大多数男人背着传统包袱，走了半个世纪还不觉得累呀。”

李洁菲嘲叽地笑：“对，只有你是走在时代的前头，你是最‘IN’的代表，你是思想开放的男人。”

朱智民当然听得明白这是讽刺的话，但他照单全收：“我就是喜欢走在时代的前头，我最看不起那些闭关自守的男人。”

李洁菲点的爱丝比拉索咖啡还没有上来，她却站了起来：“我不喜欢修眉的男人，看起来好丑。”

有一双秀气的眉的朱智民压低嗓子唤着走去的李洁菲：“菲菲，菲菲，你不要走，你听我说……”

拂袖而去的李洁菲根本不理睬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朱智民想不通：“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不公平？她去修了个常盘贵子的眉，问我好看吗？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但我不得不说真美。上个星期她告诉我说喜欢木村拓哉的眉，我特地为她去修了一个，她却没看到我的这一番苦心。”

朱智民想起一条一条眉毛被拔起来时的痛楚，“太不值得了。”他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