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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鞘》序

时间:2023-12-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就体裁而论,凡杂文俱不谓为骏上缜密。驳而不纯正是“杂”字的确诂。自然,即使是杂烩,也尽有精粗美恶的不同,也尽有人特别喜欢吃它的;但这纯然是个人的嗜好了。现在以圣陶的和我的杂文结为此一集。所敢些微自信的一点是:体裁虽驳杂,却也未必生吞活剥;风格虽纤薄,却还不至空无所有;两个人所作的合拢来,虽不敢说相得益彰,却也面目各具,神思可通,不至于全然雷同或隔绝。

论文章的优劣每从两方面看去:一是体裁,二是风格。体裁的高下纯驳,可以见行文者之力;风格的刚柔缓急,可以见行文者的性。申言之,就是从体裁得见工夫,从风格得见天分。这虽不能严刻地划分,而大致总是如此的。

就体裁而论,凡杂文俱不谓为骏上缜密。驳而不纯正是“杂”字的确诂。叙事之与议论,描写之与解释,诗的风之与文的风……在无论那一种单型的文体中都以兼收并蓄为病的,而在此独见例外。这仿佛一锅热腾腾的杂烩,虽亦可以使甘食的饥者欣然大嚼,然而精于辨味者诀不肯把它列为上肴的。自然,即使是杂烩,也尽有精粗美恶的不同,也尽有人特别喜欢吃它的;但这纯然是个人的嗜好了。

就风格论,文人体性不同,文章风格自因之而变。在一作者的诸作品中虽亦可时见殊异的风格,但总不如诸作者各人作品的比较,其差别尤为明显。这种可以表现个性的风格,以如何因缘而形成,真是文艺批评上一个幽玄的趣问。现在姑且剪截地说罢。——风格只是文人体性自然的流涌,未及自觉而已分明地表现在文章上的。当他自己行文之顷,尚不觉风格之为何物;到笔稿一成,反复地看了几遍——最好和他人所作文题相类的一气读下——就恍然如有所触,而能信风格之为实有了。

现在以圣陶的和我的杂文结为此一集。一篇杂文已是一锅“李鸿章”了,何况把它们集合起来,更何况是出于两个人的手笔的。无端的凌乱,如榛莽般的充填着,我们殆将不知何以自解。所敢些微自信的一点是:体裁虽驳杂,却也未必生吞活剥;风格虽纤薄,却还不至空无所有;两个人所作的合拢来,虽不敢说相得益彰,却也面目各具,神思可通,不至于全然雷同或隔绝。戏台里喝彩,果然涎脸可憎,总要比冷场好个一点,我们——至少我是这样打算着呢。

剑的双锋可取象心灵的两元(智与情),亦可取象两个殊异的心灵。鞘以韬锋,徒具其形,不有其利;故遂以“剑鞘”署此书,非另有其他深意。书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圣陶的,第二部分是我的。若离合比较而徐玩之,或可生些微的兴趣;但恐区区短书未足以当诸君的一盼。

一九二四年十一月平伯记

《剑鞘》,俞平伯与叶圣陶的作品合集,霜枫社,一九二四年十一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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