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佘氏与继母

关于自己的母亲，汉章先生曾写过《先妣事略》一文，收于《缀学堂初稿》，清光绪十九年木刻本。佘氏，象山石浦人，先祖从江西迁入。父佘勉翰，另文介绍。佘氏是其大女儿。道光十八年(1838)九月二十三日生，光绪十六年(1890)卒，享年五十二岁。她比汉章先生父亲大两岁，而早离世十一年。例封孺人，生子女七人，殇二人。汉章先生说:“外祖卒时，先妣才十三岁。越九年而来归家大人，逮事祖妣节孝郑孺人。祖妣自先祖丧后，长斋不茹荤。先妣每旦侍巾栉后，即治素膳以进，退主中馈，视塾师及宾客饮馔。夜入室引儿女娱笑老人侧。自汉章有知，盖数十年如一日也。先妣生汉章兄弟姊妹七人，殇者二人。家大人持家俭，凡纺织、补缝、浣濯、洒扫诸琐务，悉先妣身任之。先妣夙患心痛疾，时发时愈，小愈即持内政。拮据劳苦，岁增剧。”又说:“先妣既善事姑，又笃于内外。姻族两舅氏早殁，遗孤克忠、克修，居石浦。先妣恐习俗不善，告于家大人为迁居近村；姑妹适方氏者年长矣!子女不育，先妣抚外弟宗鼎如己出，得成立为博士弟子员。凡宗妇、宗女以及族中幼子童孙，鲜不受先妣惠者。”(《陈汉章全集》第十八册下第604页)

光绪十六年(1890)汉章先生第二次赴京会试，与弟弟同去，适值母亲重病。回家后，“母亲见而泣下曰:‘吾以为不复见汝矣!’呜呼!即此一语，违养之罪，百身莫赎，尚何以功名为乎?呜呼!”(陈汉章:《北上日记》，收于《陈汉章全集》第十九册第400页)，母亲重病缠身四个多月，于这年八月二十一日弃养。其生前汉章先生尽心服侍，还读了大量医书，自己开药方，不愧为孝子。汉章先生所读医书，如《徐氏八种》，“知母为虫膈”，又读徐灵胎《兰台范》、《东医宝鉴》、《千金翼方》、《铜人图》、《灵枢经》、《素问》、《中藏经》、《素问全录》、《废医论》、《伤寒类方》、《医学源流论》、《霍乱论》、《医贯砭》、《本草经百草录》等。“卒之日，戚属、姻党、老幼、姏姆，咸哭失声，呜呼已矣!”(《陈汉章全集》第十八册下第605页)

汉章先生继母许氏、李氏。

许氏为石浦人，其父附贡生。生年不详，卒于光绪十八年(1892，壬辰岁)。汉章先生在家居忧。

李氏也是石浦人，其父为职员。生卒年不详。据陈氏后人回忆，大约在1929年11月12日，庆祝汉章先生继母李氏七十大寿，“那天晚上，家人团聚，举行家宴，时至半席，陈汉章先生走出筵席，从衣袖中取出一条灿烂绚丽的绸带，仿效老莱子彩衣娱亲之情，在母亲前双手挥动彩带，翩翩起舞，母亲见状，更感喜悦。里人闻情，咸表钦佩”(陈少连:《陈汉章先生轶事》，载象山县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经史学家陈汉章》，黄山书社1997年版，第49页)。此时汉章先生已有六十六岁，他还写了寿文、寿联。(详见钱英才:《国学大师陈汉章》，浙江文艺出版社2007年版)

汉章先生到了七十岁，每年旧历新年还去继母李氏那里拜年。“必整衣冠，长袍马褂，至继母家行三拜九叩大礼，头部撞地有声，然后起身，安慰继母。”三跪九叩，表示最高的敬意，是清朝规定朝见皇帝的礼节。汉章先生的孙子回忆说:“祖父走后，我母亲谆谆教训我和冬青大妹说:‘你们看看，祖父年已七十，尚且如此孝顺太婆。你们长大了，一定要学祖父，要孝顺，将来必有出人头地的一天。’”(陈昂:《记祖父三五事》，载《经史学家陈汉章》第60页)

昌垂生子四，汉章陈先生和得心外，得中幼殇，得英少年早逝。女六，长适(1862—1917)西山附贡生许庭绍长子、国学生韵珲(光绪二十三年卒)，有蔡元培撰写的墓志铭。次适西周附贡生谢涛次子、国学生赞衮。三、四殇。五适青莱县学生员樊协谦子、县学生员樊家桢。六适宁海县学生员胡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