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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学大师俞樾

时间:2023-12-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汉章先生入杭州诂经精舍从师俞樾,先后两次,这是因为俞樾是当时全国最有声望的经学大师之一。而诂经精舍和广东的学海堂是当时研究、传播乾嘉汉学的大本营。因此,汉章先生进诂经精舍从师俞樾是理所当然的事。此汉人是指汉朝时的人,所以他推崇汉经。这五家书院,两家已明,而另外三家不明。汉章先生第二次来杭,主要是参加那年的乡试。据《光绪戊子五月至杭日记》载,六月十九日,“出访俞师于慈溪馆”。

俞樾

汉章先生入杭州诂经精舍从师俞樾(1821—1907),先后两次,这是因为俞樾是当时全国最有声望的经学大师之一。而诂经精舍和广东的学海堂是当时研究、传播乾嘉汉学的大本营。因此,汉章先生进诂经精舍从师俞樾是理所当然的事。

杭州诂经精舍是阮元(1764—1849)于嘉庆五年(1800)出任浙江巡抚时,在杭州西湖孤山创建。太平天国期间毁于战火。1866年,浙江布政使蒋益澧拨款重建。阮元是“三朝阁老”,“九省疆臣”,不仅在仕途上有显赫的地位,而且自己也是一位经学大师。他创办诂经精舍的目的和宗旨在《西湖诂经精舍记》中说得很明白:“圣贤之道存于经,经非诂不可。汉人之诂,去圣贤尤近。”此汉人是指汉朝时的人,所以他推崇汉经。俞樾在《重建诂经精舍记》中也说,修复精舍是为了“使肄业士子者,讲求古言古制,由训诂而名物,而义理,以通贤人之遗经”。这与阮元提出的要深刻理会圣贤之道,采用由训诂而通义理的方法是一致的。因为尊经崇汉,所以在祭祀上阮元接受孙星衍的建议,奉祀汉朝两位大儒许慎和郑玄,而不是奉祀程、朱。诂经精舍是要造就年轻的汉学家。阮元后来在广东仿诂经精舍建的学海堂,也是这个宗旨,只不过教学方法上有所差别。

阮元提出“凡所论述,期实有济于用”,因此除传授“经史、苍雅、星纬、金石、考订、文艺之学”外,还“旁及小学、天部、地理、算法、词章”等内容,其中尤关注数学和天文学。很明显,“专勉实学”,将科举之学排除在外。这些也被俞樾所认同。他认为“学问之事,莫大乎通经,通经之道,义理尚矣”,然必须即名训诂以求义理,而存微言大义其中,就是训释诸经的疑字难句名物,进而阐释经义本文。他强调为学之要,“不在乎明心见性之空谈,月露风云之浮躁”,崇尚实学,身体力行。这都是和阮元完全一致的。他们治学的基本原则,就是“实事求是”。

汉章先生先后两进杭州诂经精舍。第一次是1886年,汉章先生二十二岁。他从正月二十一日离家,二十九日到杭,路上共九天时间。入诂经精舍,需要其他书院介绍,汉章先生是否由象山丹山书院介绍笔者还不清楚。但肯定是经过甄别考的。根据汉章先生的《俞楼日课》记载,汉章先生在杭参加甄别考试不仅是诂经精舍一家书院,还有其他四所书院。如二月初四日:“下午接三书院甄别题”,初五日:“鸡初鸣,三书院文稿脱,就寝”,初八日:“接诂经题目”,初九日:“接东城讲舍文诗题。晚膳过脱稿”。这五家书院,两家已明,而另外三家不明。查同月二十二日载:“崇文、敷阳二书院俱除名”,这说明这三家中有崇文、敷阳两家。当时杭州有五家书院,除上述四家以外,还有一家是紫阳书院。奇怪的是汉章先生在《戊子五月至杭日记》中出现有学海堂的课艺。五月二十二日:“下午,作学海堂朔课。”第二天,“上午交卷于红门局朱公馆”。那么留下一家,难道是远在广州的学海堂?学海堂实行的是季课,而诂经精舍则是月课,所以这种可能性也有,但仅此一次,不见第二次。还有是“除名”什么意思也不明。二月十五日的日记中,汉章先生也被诂经精舍除名,却按诂经精舍要求在入读做功课,而崇文、敷阳则未做任何功课,两次日记也从未提起。敷阳当时属省级书院。

汉章先生在诂经精舍日课分句读、抄录、评校和著述四种。句读抄写由老师指定。从《俞楼日课》看,归纳如下:

一、点看经书。在甄别考试前,点《礼记》、《仪礼》,甄别考试后,继续点《礼记》外,点《尚书注疏》、《尔雅》、《周易》、《毛诗注疏》、《左传注疏》、《周礼》、《诗》等。点毕有《周易》、《诗疏》、《书疏》、《礼记》等。

二、抄录。抄《诗经》、《诗疏》。

三、著作。《六畜五牲三牺考》(甄别考试前),《幽人贞吉解》,《来牟解虚》,《白堂赋》五言排律、七言排律各一首,《宗族图》,《田获三品解》、《赤刀大训解》,《夔曰数语重见说》,《春光好词》,《西伯郑王异义说》,《春秋书归入奔□□人□□说》,《经解》,赋、诗各一首。这些诗文不明是给那家书院。

四、考试。诂经精舍是实行月课,东城讲舍也一样。每月有朔、望两次考试。通常朔日考词章,望日考经文。《俞楼日记》中记载:三月初二日“钞望课”,同月初七日“钞诂经朔课”,同月二十一日“诂经卷出”,二十九日“钞东城望课”,四月初七日“交诂经卷”。内一次点名是东城讲舍望课。

以上是《俞楼日课》中所载汉章先生在诂经精舍从学的大致情况。汉章先生在俞楼从三月初八日“接诂经题目”起到四月初七日交卷离杭止,前后不过两个月。汉章先生为什么如此匆忙离开,他本人没有说明,但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恐怕是由于当时俞樾不在杭州而在苏州。汉章先生来诂经精舍之前,应该说做过充分的准备。1881年他十八岁时,就读过俞樾的《春在堂杂文》。1884年二十一岁时点校《古书疑义举例》。1885年二十二岁时,读过俞樾《春在堂随笔》、《春在堂诗》、《群经评议》、《茶香室丛钞》。汉章先生是从二十岁开始记日记,他是因为读了俞樾的《春在堂杂文·序》和日本驻华大使竹添井井的《栈云峡雨日记·序》之后,始知记日记。但十八岁至十九岁两年无日记,不明是否读过俞樾其他著作。不过从上所述,俞樾《春在堂全集》二十种中,汉章先生已读过他的主要几种著作,即《群经评议》、《诸子评议》、《古书疑义举例》,这些都是他文字训诂方面的代表作、古文献的专著。因此,汉章先生来俞楼前,所作准备不能说不充分。此外,这一年的十二月,汉章先生还与诂经精舍在读的王梦薇书信往来,“问各人书馆情况”(见《乙酉日记》十二月初六日)。既然冲着俞樾而来,而俞此时在苏州讲学,家也在那里,汉章先生就回家了。

汉章先生第二次来杭,主要是参加那年的乡试。乡试是在八月,他五月即到杭,再次跨进诂经精舍。据《光绪戊子五月至杭日记》载,六月十九日,“出访俞师于慈溪馆”。九月三十日,“出钱塘门至俞楼,谒曲园师”。这是汉章先生两次见到俞樾的可查记载,此外,就不清楚了。

这次日课与上次相较有同有异。相同的是点、校、圈、抄经书;这三个月,点有《求古录礼说》、《瑟谱》、《学海堂文集》、《周景益先生时文》、《唐书》;校有《礼记·曲礼注疏》、《目耕斋文》;圈有《曲礼注疏》、《檀弓注疏》、《日知录》;阅有《艺林类撷》。另外,虽仍有朔、望课,但次数增加;再一个是这次增加小课。又所交课艺,既有批改,也有评级。这是上次所没有的。如六月十四日,“作四书文一首,诂经望课,取内课第一名,又第四名”。同月二十六日,“六月,诂经小课取超等第二名”。

汉章先生在诂经精舍前后两次时长加起来不过五个月,不如章太炎长达七年之久。俞樾的学术成就主要是研治群经和诸子,对汉章先生应该有所影响。特别在治学方法上,重视训释诸经疑难字句名物,进而阐明经文本义的方法。但诂经精舍和学海堂只传播乾嘉汉学,对此汉章先生是不苟同的。他对儿子说:“病乾嘉诸君子摈程、朱,兼治汉宋而不偏于一家。”(陈庆麒、陈庆粹:《先考行述》)乾嘉学派著名考据学者有惠栋、江声、戴震和他的弟子段玉裁、王念孙等,此外还有钱大昕、崔述、阮元。这一学派,非常重视考据。由训诂字词解释经义,用戴震的话说就是:“经之至者道也,所以明道者其词也,所以成词者字也。由字以通其词,由词以通其道,必有渐。”(戴震:《戴东原集·与吴仲明论学书》)俞樾治学一意规摩王念孙、王引之,“其大要在正句读,审字义,通古文假借。由经及诸子,皆循此法”(俞樾:《春在堂杂文》卷一)。这种治学方法比较注重细节,它是以考据为其重要特征,而宋学比较重视议论思辨。其后汉学与宋学之争论,实际上是两种治学途径、治学方法的争论。而汉章先生觉得两者各有偏颇,所以“兼治汉宋而不偏于一家”。这一点,正是汉章先生不完全与其师等同的地方。

汉章先生对俞曲园的著作,常有所引用,对其师之不足也常予以指正。其中尚有专文指出俞氏不足的文章,名之《德清俞樾说》,或称《说俞补说》。1936年昌国卫俞氏修谱时,汉章先生写了四篇文章、一首词,《说俞补说》是其中一篇。文章以“说曰”、“补曰”,分条叙述,即引一段俞樾的文字,然后对这段文字加补说。如最后一段:

说又曰:俞字又为愉。《庄子·天道》篇:“无为则俞俞,俞俞者忧患不能处。”按:俞俞,即愉愉也。《仪礼·聘礼·记》:“私觌,愉愉焉。”《释文》作俞俞是其证。

对此段文字,汉章先生加以补说:

补曰:曲园先生既说俞与愉字通,而未及引古诸侯国有愉州氏,亦智者千虑之一失也……

汉章先生这是引古籍证明,古有愉州氏,指出愉州氏必立国于俞山,又指出俞山即岐山,得出:“古字州与周通,而俞州国或即歧周,其立国在周。”又从《西山经·西次四州》的“中曲之山,当即愉州,所伐曲集之国”,得出:“愉州或即俞柎后人所封国名。”而“曲园先生说俞乃不自信为俞柎之后,而信《左传》之郑公子俞弥”,故汉章先生经过考证,认为俞姓应以俞柎为始,次则古诸侯愉州氏。

关于汉章先生与俞曲园之间在学术方面的交流研讨,有待于专文研究,这里不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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