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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门印派之审美取向及艺术主张

时间:2023-12-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吴门印派就是中国篆刻史上第一个这样的艺术流派,其领袖人物文彭及一大群追随他的篆刻家印风已如上所述,至于这一印派的审美取向与艺术主张可以概括为以下三点。吴门印派中人皆以“追踪秦汉,力压宋元”为篆刻创作方向,而且部分主将还有自己的艺术主张,如沈野主张自然天趣,好古意,重神采,所谓“藏锋敛锷,其不可及处全在精神,此汉印之妙也”。

图2-21b 明末清初“吴门印派”其他印人作品

明代中后期是中国篆刻史的一个转折点,而文彭开创的“吴门印派”正是这个转折点的奇峰突起,它掀起了文人篆刻流派艺术的高潮,奠定了以篆法、章法、刀法为基本要素的篆刻技法体系,为后之学者继承古玺印传统而进行篆刻艺术创作开辟了广阔的路径。如赵宦光在印论中即非常重视字法、章法和刀法,其《朱修能〈印品〉序》云:

今之良工,字有字法,章有章法,刀有刀法。等之内典三条宝阶,人我共登焉。不得章法,何以成图?不得字法,何以成书?不得刀法,何以成印?[29]

流派,是指在一定历史时期内,由一批艺术主张、创作手法和表现风格相似或相近的文艺家们所形成的艺术群体。其特点是:有领袖人物,有师承源流,有相近的技法特征与风格,并且在传承中有一定的延续性。在过去的历史年代里,文艺流派往往以一定的地域为基点、以一位开创者为中心,并围绕着主体的审美取向,在发展中壮大,在传承中创新。吴门印派就是中国篆刻史上第一个这样的艺术流派,其领袖人物文彭及一大群追随他的篆刻家印风已如上所述,至于这一印派的审美取向与艺术主张可以概括为以下三点。

1.尚雅求精,趋避时俗

明代中叶以后,时代风尚以华为美,以俭为鄙,“男子服锦绣,女子饰金珠”,靡然向奢,追求惬意满足。因此:

明代世俗的、大众化的审美趋尚逐渐壮大,势力已压过旧权威,占据了社会的主流。在雅跟俗两大趋尚之间,以前总是雅在提高俗、改造俗,甚至扬弃俗;现在情况刚好相反,俗反过来兼容雅、改造雅,甚而至于扬弃雅。[30]

在这样的历史文化背景下,大部分文人虽然也多不得不随世俗,但是他们内心仍然渴望着优雅恬静的生活方式而鄙视那些市侩习气,于是托物言志,寄情山水、崇尚自然,在艺术创作中努力寻求心灵的安慰,并在篆刻实践或印论中体现出来。如赵宦光对刻印篆法提出自己的见解曰:

夫大小诸篆一不可为印,虽然,舍篆即俗,印亦随灭。[31]

周亮工《印人传》评介吴门印派中人时亦常以“雅”字形容,如沈遘篆刻“一以和平尔雅出之”;汪启淑《续印人传》评介吴门印派传承人时亦大多若此,如徐夔篆刻“苍健秀雅,得文何二家法”、沈祚昌篆刻“苍劲中含秀雅”、花榜篆刻“摹印宗三桥、杲叔娟秀一派”、迮朗篆刻“无纤毫尘俗气”等。

图2-22 《篆刻十三略》书影

吴门印派在清代的传承人袁三俊所著《篆刻十三略》(图2-22),也十分强调篆刻要工“雅”,以黄山谷谈书法“惟俗不可医”而推及印章,认为篆刻家即使对字法、章法、刀法都能了然于胸,“而按之少士人气象,终非能事”。要做到“雅”,“惟胸饶卷轴,遗外利势,行墨间自然文雅”。可谓一语破的。

关于“求精”,文彭篆刻当为严谨,刻印态度亦极为认真。如有一次在写给友人的信中言及自己为人刻好后又觉得不满意之事:

瓢印大不惬意,须用重作,前日已略为改,尚未停当,出月当为公料理不误。[32]

《印人传》等相关史料中还载有吴门印派中人篆刻“求精”的其他事例。

2.追踪秦汉,力压宋元

元代赵孟、吾丘衍已经将唐宋以来的朱文印发展为“圆朱文”与“复古”的汉魏印式,奠定了文人篆刻审美的基调,但文彭意识到唐宋元印的不足,主张直追秦汉,从秦汉印中汲取自然率真、古朴典雅的精华,继而又从宋元篆刻中汲取营养并加以发挥。因此,李流芳称:

国初名人印章皆极芜杂可笑,吾吴有文三桥、王梧林,颇知追踪秦汉,然当其穷,不得不宋元也。[33]

文彭继承了元代以来文人篆刻的传统,在汉白文和圆朱文印的基础上形成线条圆劲清雅,却又不失汉印古朴而秀润的风貌,确立了典雅工整的风格,格调清新,又注重变化,形式较为丰富却又颇有创意,形成了吴门印派审美取向的主流。

文彭篆刻追踪秦汉,从其印章作品中可窥一斑。隆庆末、万历初上海顾氏编辑的《集古印谱》,曾经推动了当时印坛的仿汉热潮,并产生了积极的促进作用,此前文彭在北京国子监时与顾氏兄弟早有往来,并与顾从德之弟顾从义交往较密切,目睹顾氏兄弟收藏之古印很有可能。文彭又与嘉兴项氏早有交往并经常为其鉴定书画印章,观赏并师承项氏所藏汉印,亦在情理之中。

吴门印派中人皆以“追踪秦汉,力压宋元”为篆刻创作方向,而且部分主将还有自己的艺术主张,如沈野主张自然天趣,好古意,重神采,所谓“藏锋敛锷,其不可及处全在精神,此汉印之妙也”。其他如明末顾元方“直接秦汉”,以及清代袁三俊“章法秦汉”、吴树萱“师承秦汉,尤爱顾云美”、杜世柏“直逼秦汉”,等等。

3.究心六书,复古纠偏

明代中期以后,尤其晚明,社会风尚大变,艺术领域猎奇现象时有所见。追随李东阳习篆的乔宇曾说当时人学篆“逐流忘源,非但无以仰窥阃奥,即点画形象之间,首尾方圆之故,亦视以为奇怪而不之考者”。吴门印派自开创时起,文国博彭便力主篆法正统,以恢复秦汉印中简括空灵、端庄古朴之貌,纠正明初板滞芜杂、稚嫩孱弱之偏。周亮工《印人传》记载:

国博究心六书,主臣(何震)从之讨论,尽日夜不休,常曰:“六书不能精义入神,而能驱刀如笔,吾不信也。”以故,主臣印无一讹笔,盖得之国博居多。主臣之名成于国博。[34]

可见文彭对篆刻入印文字考究至深,绝无虚诞。

其实,明代吴门印论家徐官所篆《古今印史》,主要论述的就是与印文相关的篆字象形、会意之类的六书结构,认为:“夫篆刻多误,皆因六书之未明也。”[35]而万历时期吴门印派的主将赵宦光研究六书更是专门,所著《说文长笺》《六书长笺》,载其平生所著字学之书七十余种,尽释六书之义。清代吴罛《序〈赵凡夫先生印谱〉》评“其摹古印章,直逼古人”。

我们从文彭传世的印章中,可以看出其化今为古、典雅自然的秀润风格。他以篆法正确、笔法简洁的篆字,合以古意古趣、斑驳朴茂的边栏,浑然形成引人入胜的审美效果,对时人及后学影响很大。今人方去疾曾评曰:

文彭,为吴门派的代表作家,他精研六书,对文字学深有研究,主张篆刻应以六书为准则。他身体力行,创作一丝不苟。[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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