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海近二十年,每到新年将临时,最犯愁的就是给朋友、客户拜年。贵的买不起,年年重复“油盐酱醋”,自己看了也心烦。
2014年的新年又将来临,我与妻商量,决定自己做本台历,表达我们真诚的祝愿。开始想做一本荷花专题台历,但1—4月份,荷花尚在水底“孕育”,因此设想无法实施。于是我们改做如下设计:
一月,扇面,红底,篆书“马到成功”。起首印用“长乐”二字,尾跋:“癸巳岁暮,敬祝大家新年事事如意。”前两天,一如东朋友拿着这本台历,手往远处一伸,说:“新年第一天,看到‘马到成功’四字,多喜气!”
二月,选了《雪后芭蕉梅花图》。画的是今年大年初六在南通书画院所见。画上题曰:“也曾绿窗纱,今日雪作肤。委身天地间,笑送往来风。世皆谓梅兰竹菊为四君子,芭蕉枯而不倒,雪压依然,亦君子也。”
三月,春气始萌,万物复苏,选草书条幅苏东坡诗《海棠》。
四月,春光淡荡,选小楷扇面李清照《浣溪沙》词六首。所咏均为春日光景。
五月至十二月,大致按每月荷花的风姿变化来排列,画作从我日常写生作品中挑选。这些画作诞生的经过,我都记忆犹新。比如七月份的那一幅,画的时候是中午,我站在柳荫下对着荷塘写生,突然感到左手背一阵奇痒,原来一只蚊子正趴在上面。此时我的左手正托着镜片,毛笔在上面“舞蹈”得正欢,如用右手驱赶蚊子,极有可能前功尽弃。我只得忍着,一外地朋友称赞此作简洁生动,待我说出本末,他连说:“值得!值得!”
八月的荷花,正值“壮年”,精气弥漫,那天早上我走进荷塘,深沉如秋的绿色,如馥如兰,我感到其中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美和力。画毕,题道:“浑然不见脉络,觉大象正在其中。”
数年前在香港艺术馆看一资料片,说著名画家吴冠中名作《双燕》的写生稿,是他在临上火车前回首一望时所作,前后只用了几分钟。九月份那一张,画的是风中的荷花,当时心随花舞,狂兴突发,也只用了几分钟时间。事后我又题曰:“风过荷塘倩影动,蜻蜓自识几分真。”
十一、十二月,花凋枝折,虽有几片残叶傲霜,但仍不免凄凉。花事如人事,人事亦如花事。此是自然铁律,但把什么样的记忆留给后人,则主要取决于自己。
台历的封面用浅红色,下半部隐隐地衬了我的一张草书,写的是郑板桥的诗《折枝兰》。书法新作唯此件尚可一看,另稍有寄寓“我心犹兰”、“如兰斯馨”之意。直至写此文时方才发现,诗中所咏之“瓶”与“兰”,均是我国传统文化中有名的吉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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