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都盼着过年,那是小时候的事了。说不清究竟从何时起,竟渐渐地怕起过年来了。一是年初订的计划总有未能完成或完成得不够好,大有蹉跎岁月之感;二是岁月匆匆,怕见尊长新添的白发和愈加佝偻的背影;三是作为小企业主,自有一大堆噜哩噜索不得不去做的事在等着。于是便很羡慕清代诗人钱谦益过年的清闲:“钩帘欲连新巢燕,涤砚还疏旧著书。旋了比邻鸡黍局,并无尘事到吾庐。”(《丁卯元日》)
虽然怕过年,但年总得要过,且还要好好地开开心心地过。前几日随妻子走访了一位家住北郊的贫困少年,孩子的灵光活络与朝气,与其家庭的贫困形成强烈的反差。过年在即,我无法把暖融融、红红火火等词与他们相连在一起。少年与76岁高龄的奶奶相依着过日子。贫困并不是他们的过错。这让我想起马路边上的鸡冠花,尘垢满面,人踩车轧,就因为它们被种植在马路边上。如果栽向公园、花圃,它们的浓绿与肥红一定也会赢得很多的赞美。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热热乎乎地过着小康日子的人们,很少会注意到我们这个种群中还有类似他们这样的一群。其实他们就在我们周边,就在我们的日常视线中,只是习惯于只关注自己、只关注幸福的我们视而不见罢了。
《板桥家书》是我近年最爱读的书之一,作者郑板桥为官清廉耿介,61岁时为赈灾济民,逆忤大吏,罢官回乡。他在山东范县当县令时曾写信给其弟郑墨,说自己得中进士,为宦无恙,是众人之福泽为其一人所得之故,因此他在自问“于心安乎不安乎”之后说:“可怜我东门人(郑板桥居兴化城东门—作者注),取鱼捞虾,撑船结网,破屋中吃秕糠,啜麦粥,搴取荇叶蕴头蒋角煮之,旁贴荞麦锅饼,便是美食,幼儿女争吵。每一念及,真含泪欲落也。汝持俸钱南归,可挨家比户,逐一散给……无父无母孤儿,村中人最能欺负,宜访求而慰问之……”
人生于世,生老病死是正常,穷达交替也是正常。达观之人,不会视今日之富贵为一辈子之富贵、世代之富贵,今日之贫困不会是一辈子之贫困、世代之贫困。上溯数辈,谁家又是世代的富贵?谁家又是世代的贫穷?本文开始时提到过年时清闲自在的诗人钱谦益,其一生中就有多次大起大落、无可奈何呢!几千年来,“仁”一直是我国传统文化的核心,评价一个人,也都把“德”放在第一位。
“野马”跑了一大圈,我的建议其实就一个:新年将临,有能力的诸君,是不是考虑做次公益,做回慈善,“损己之有余,补人之不足”。这样过年,或许能得到更多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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