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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筼骨灰安葬侧记

时间:2023-12-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969年10月7日、11月21日,陈寅恪、唐筼夫妇历经4年折磨,终于俱不能支,相继逝世。陈隆恪接此消息后,焦急万分,遂恳托挚友李一平设法挽救。李一平乃在京联络民主人士,通过各自渠道请求最高层出面制止此非礼举动。9陈隆恪夫妇被迫改葬之举,似乎早已预示了陈寅恪入土之难。正当陈氏姐妹为了归葬之事四处奔波时,江西的文化人也意识到了迎葬陈寅恪的重大价值。对其后裔要求将陈寅恪夫妇安葬庐山的愿望表示欢迎。

七 陈寅恪、唐筼骨灰安葬侧记

1969年10月7日、11月21日,陈寅恪、唐筼夫妇历经4年折磨,终于俱不能支,相继逝世。1此后,二人的骨灰先是寄放火葬场,后改存银河公墓。“文革”结束后,长女流求和幼女美延做了分工:流求负责动用一切关系,解决父母骨灰“入土为安”的大事,完成父亲归葬杭州祖墓的遗愿;美延负责追讨浩劫时散失的文稿,在上古版《陈寅恪文集》的基础上重新整理、出版亡父遗集。承董秀玉等人破除重重束缚,三联版《陈寅恪集》于2001年至2002年陆续问世;“入土为安”之事虽经20余年上下奔波,却始终无法圆梦。

义宁陈氏杭州祖墓的由来,可以追溯到1925年。这一年12月,陈寅恪之母俞明诗卜葬杭州牌坊山,于穴左预留陈三立生圹,并附陈衡恪茔次。21948年夏,陈三立的遗柩在暂厝北平长椿寺11年后,由次女陈新午、三孙陈封雄等人护送至杭入葬。3从此以后,归葬杭州,“埙篪鼎足侍,万劫依恃怙”4便成了“恪”字辈兄弟的共同心愿。

1951年6月,解放军海军某部拟征用牌坊山之地修建荣军疗养院,“限二十日内迁葬”,“如逾期未迁,当由公家发掘”。5此为杭州祖墓第一次劫难,亦即陈寅恪1951年《有感》诗句“空闻白墓浇常湿,岂意青山葬未安”6的由来。陈隆恪接此消息后,焦急万分,遂恳托挚友李一平设法挽救。李一平乃在京联络民主人士,通过各自渠道请求最高层出面制止此非礼举动。陈方恪则以兄弟四人名义上书华东军区司令员、上海市市长陈毅:“寻思再四,惟有呈恳我公,可否设法保护,只求得免迁移,其他无不祗遵。至墓旁茶山馀地,悉听征收,以急公家所需,亦义不容辞也。”7多方努力之下,终获高层批示:责令某部撤销征用墓地之计划,陈墓周围若干距离内不得再建屋舍。嗣后又经李一平出面,陈墓于1956年被定为浙江省二级文物保护单位(1962年复审时被撤销)。8

1957年秋,陈隆恪、喻徽夫妇归葬于杭州杨梅岭。隆恪之女小從原拟遵从父亲遗愿,葬于祖父母茔旁,但格于风景区不得再建新坟之令,只得改葬他处。9陈隆恪夫妇被迫改葬之举,似乎早已预示了陈寅恪入土之难。

“文革”期间,杭州祖墓再次遭劫,墓园内外的大小建筑物一扫而空,深埋地下的三副灵榇幸而丝毫未损。1986年夏,经李一平奔走呼吁达7年之久,始获重修墓茔之批复,由公家拨款8000元作为经费。因墓地早已辟为茶园,重建需将茶树斫去若干株,当地茶农颇吝惜之。寸土寸金,只得量体裁衣,紧挨着两座坟头,围以砖墙,勉强为“白墓浇常湿”保留了最基本的环境。10

不数年后,报载西湖风景区开始清理墓葬,凡未重新登记者均以无主坟论处。远在成都的陈流求闻讯后,于1991年底专程赴杭,幸亏已由程融钜嘱其学生代办了登记手续。事毕,散居各地的亲友尚未周知,本已不在清理范围之内的祖墓却仍然受到波及,散原墓碑惨遭腰斩。陈流求只得再度赴杭,因旧碑仅存“之墓”二字(原作“诗人陈散原先生暨夫人俞氏之墓”),苦于无法重书,遂将旧碑照片放大,摹写勒石,重新竖立在祖父墓前。11

数十年间,杭州墓园三历沧桑之劫。有鉴于此,陈氏姐妹决定退而求其次,努力谋求改葬江西庐山松门别墅。松门别墅的修建款项,主要用的是民国时代江西省教育厅补偿陈寅恪的留学官费,散原老人曾于此幽栖数载,陈寅恪本人在诗中也曾将此处视为故宅12,因此陈氏姐妹认为归葬庐山并未违背亡父的意愿。此外,庐山既为风景区,游人不断,且海内外知名,众目睽睽之下,远比杭州安全可靠。

正当陈氏姐妹为了归葬之事四处奔波时,江西的文化人也意识到了迎葬陈寅恪的重大价值。1989年初,江西诗词学会率先上书省人民政府,建议将松门别墅改建为陈三立故居。第二年年末,此建议又送进了省委统战部。据说,陈寅恪归葬庐山以及松门别墅改建纪念馆等事,并没有明显的反对迹象,似乎只是时运不佳:第一次是因为九江市某工农领导吝于钱财,不愿出资18万元合建纪念馆;第二次是九江方面想通了,答应合资营建,偏偏赶上中央下令不准兴建新的楼堂馆所。

转眼到了1994年,江西学术界在得到义宁陈氏某后裔的赞助下,召开了“首届陈宝箴、陈三立学术研讨会”,会议日程之一便是赴庐山参观松门别墅。破败早在意料之中,一直有人居住也不算意外。借着会议的东风,又有老先生、小先生们重提旧事。江西方面出于某种考虑,一口答应了迎葬、改建之事。当权者的一番应景之词,自然再次换来了一片颂扬、一片感激。岂知人事难料,随后的若干年内,省长换了,厅长也换了,迎葬、改建的事似乎从未提出过,送上去的申请居然连找都找不着了。惊诧之余,扼腕者有之,痛斥者有之,伤感者有之,绝望者有之,唯独是无形的管理“机器”运转照常,大大小小的阻力依然如故。三番两次的延宕之下,当年一同参与此事的长者,不少人还来不及看到迎葬、改建之事稍有眉目,便身不由己地进入了被人追思的行列。

2000年9月,拙著《陈寅恪的家族史》在广东出版,最后一段文字借题发挥,谈及陈寅恪夫妇骨灰归葬的难题13,也是试探着能否再现一线生机。此段文字,恰巧引起了画家黄永玉的关注。黄永玉本是湘西人,感念陈宝箴(陈寅恪之祖)在湘西治河、养民的恩德,景仰陈寅恪的道德文章,因此十分愿意帮助陈氏后人了却心愿。起初他认为归葬是经济上有困难,等到第二年辗转找到我,初步知道内情后,这才觉察到“迁葬不光是钱的问题”,继而感慨道:“我不知迁葬寅恪先生有这么多阻难,真令人伤怀。其实陈寅恪先生生前何曾计较点数过身外细软?为何有人至今尚抓住不放?”此后,黄永玉“随刻在找机会,看世上还有没有为这件事出些真力气的人”。14

2001年7月,黄永玉联系到全国政协副主席毛致用,请毛致用在陈氏姐妹写给黄永玉的信上作出批示,转交给江西。江西省民政厅遂在省长亲自督促下,联合省建设厅和庐山管理局,起草了一份《意见》:

一、陈寅恪先生是中国国学大师、著名大学者、一代文豪,在中国乃至世界上都是一位有着重要影响的人物。其骨灰葬于庐山,有利于发挥名山、名人的作用,促进江西旅游的发展。对其后裔要求将陈寅恪夫妇安葬庐山的愿望表示欢迎。

二、将陈寅恪先生骨灰葬于庐山,可以更好地发挥名人效应。只要充分考虑人文环境和自然景观的和谐统一,不会影响景区的观瞻。因此,我们赞成将原陈三立先生所住庐山松门别墅定为陈三立先生纪念馆,在靠近“月照松林”景点处修建陈寅恪先生纪念园,在园内建石亭一座,在附近自然裸露的巨石中凿洞安放陈寅恪夫妇骨灰,辟陈寅恪先生的诗文石刻组群,并修卵石小道与松门别墅连接,使之成为瞻仰和研究陈三立和陈寅恪先生的场所。15

8月初,省长作过批示的《意见》送达毛致用处。“如陈先生的子女认为可行,即可具体商定实施”的郑重承诺,使得所有人都倍增希望。

3个月后,黄永玉亲自将《意见》带到广州。陈美延因为摔伤了腿脚,只得在电话中向黄老致谢。永玉老人的答词颇奇妙:“大家都是中国人,应该的!”当时我就想,又没有外宾在场,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是不是老人在境外住得太久,一时改不了口?抑或是秉承了从前的做法,再次以此彰显那句悲愤交加的名言——“我恨的理由就是我爱的理由”?

对于卧病在床的陈美延来说,2001年11月下旬可能是一生中最为焦灼的一段日子。躺卧在床上,不断地拨打电话,从省政府到民政厅,到建设厅,再到管理局。感恩戴德之余,不断地寄出《陈寅恪集》聊表谢意,不断地寄出感谢信,不断地陪着小心试探、跟进。唯一庆幸的是,民政厅的当家人是中文系毕业,在文化厅任过职,十分熟悉陈家的事情,去过修水陈氏祖居。且爱好书法,正在举办一个包括陈三立在内的江西名家书法展览,拟进京展出。碰到这样一位懂行的文化人,怎能不令人鼓舞?

岂知一个多月后,变故再起。临近年终的某一天,陈流求在与江西省民政厅某官员通话时,对方的态度忽然有了转变,称陈氏姐妹提出的“江西省人民政府落款在前、陈氏姐妹落款在后”的署名方式不具可行性,理由是陈寅恪既不是英雄,也不算烈士,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陈氏姐妹的一点“私心”,无非是鉴于杭州祖墓多次被毁,希望借助于政府的“威名”加强保护而已。)至于下一步如何办,民政厅让陈家直接与庐山管理局联系。

新年过后,黄永玉自意大利来到广州,听闻事情出现波折,老人似乎不算太吃惊,对此事仍颇有信心。他极力反对在墓碑上题署“江西省人民政府立”之类字样,认为太俗:“陈先生不需借政府来立名,反倒是政府要借陈先生来扬名。”当晚会面时,陈美延仍拄拐杖,因为时时想着不能误了行程,锻炼过度,踝关节反而出了些问题。步出电梯时,女儿许郁葱搀扶着母亲,缓慢迈向会客厅。此情此景,顿时令人联想起1961年9月1日吴宓日记中的片段:“小彭搀扶目盲之寅恪兄至,如昔之Antigone。”16

此次见面约定数事:墓碑请黄永玉题写;暂不打搅江西方面,待“两会”后由黄请毛副主席出面,陈氏三姐妹(小從、流求、美延)同赴江西,毛副主席坐镇,安葬骨灰、建立纪念馆等事一举而成;安葬事毕,黄亲自来穗为陈寅恪塑一铜像,永留庐山。

2002年4月,黄永玉亲自出马,陪同毛致用南下江西。二人在南昌与省委书记、省长交换了意见,由省里指派专人具体负责,安葬工程终于重新启动。

4月20日下午,民政厅安排小车开赴庐山,我与陈流求夫妇及民政厅三位代表同行。毛致用、黄永玉在南昌多呆一天,与许郁葱(代表陈美延)会合后再上山。安排停当,由庐山管理局的一位女处长陪同,实地看了看松门别墅的周边情形。管理局没有明说反对入葬松门别墅附近,只是反复强调几点困难:庐山列入了世界遗产名录,原有景观不容破坏;国家风景名胜区内,不能出现新的墓葬,即使是在门前巨石上凿挖孔穴安放骨灰盒,也还存有违反规定的成分,不便操作;巨石坚硬无比,施工难度极大。返回住处途中,女处长执意邀请客人绕道参观管理局的长青园,建议改在长青园内购置永久墓地,价格可以最优惠。陈流求虽未明言,但显然与对方无法沟通。

第二天早饭后,我和刘仁勇(陈流求之女婿)一道,陪同董有淞、陈流求夫妇再上松门别墅。陈流求根据幼时的记忆,特意从不同的路径上山、下山,走走停停,凭空添出不少趣味。下山途中,大家议及民政厅《意见》中的石亭、诗文廊、纪念馆等等,估计不可能一步到位,最为迫切的还是尽快入土为安,归葬骨灰才是头等大事。至于修筑墓碑,都觉得不太可能,充其量树一块碑,简简单单几行字,说明墓主是谁,碑石上还不能出现“之墓”一类的字词,以免扎眼。我因想到三联版《陈寅恪集》封面嵌入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十字,建议碑文干脆如此处理:右侧书“陈寅恪、唐筼夫妇永眠之地”,中间书“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左侧留给黄永玉题识。陈流求沉吟半晌,想和妹妹商议再定。

临近中午,各方车辆陆续到齐。陈流求领着代表陈家第三代的刘仁勇、许郁葱,陪同黄永玉登临松门别墅。一行人在门前一块较为平坦的巨石前驻足,详细地商议了凿洞、封顶、刻字等细节。松门别墅环境之清幽,周围巨石之天生雄伟,颇让黄永玉吃惊,连连让人摄影留念。略显荒凉但气势犹存的方寸之地,经由书画大家的鉴赏,越发令人相信这里正是安葬陈寅恪夫妇的牛眠佳壤。

江西之行虽然短促,但在黄永玉的一手策划下,惊动了高层,应该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进展。省委、省政府同意的事情,省长亲自过问的项目,哪里还用得着担心?这么一想,我便觉得应该放下心来,学一学黄永玉老人激流勇退的做法,不再参与此事。回广州后不久,小女艾如出生,抢救、治疗,惊心动魄,自然无暇他顾。一晃又是大半年,从偶尔的联系中获悉:陈美延已进京求到了黄永玉的墨宝,仍然采用在庐山时商议的内容。此外的事项则再次陷入僵局,问题仍然卡在九江。黄永玉也已知晓情况,仍然允诺继续管下去。

转眼又入新年(2003年),正当所有人都精疲力竭、不复奢望时,事情却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2月中旬前后,经陈美延告知:庐山植物园有意安置陈寅恪骨灰,据说是江西省科技厅牵的线。妙就妙在植物园归中科院管理,不受地方辖制,完全可以自主安排。想不到,体制上的特别之处居然成全了一桩善举。

直到5月22日,我才从陈美延那里得知较为详尽的内容:庐山植物园接触此事后,始终觉得能够迎葬陈寅恪夫妇骨灰是植物园的光荣,上上下下均高度重视此事,连退休的老主任们都纷纷出谋划策。选择基址,安排施工,迎来送往,事无巨细,均做得十分体面、周到。对植物园而言,陈寅恪1955年曾当选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学部委员,与中科院早有关联;其次,北京植物园前此已经迎葬梁启超家族的几位重要人物,可谓有例可循;再次,义宁陈氏于中国植物园事业贡献良多,陈封怀(陈衡恪之子)是庐山植物园的创始人之一,1993年辞世后,遵从其遗愿,将其骨灰与另一位创始人秦仁昌的骨灰一同埋葬在胡先骕墓茔两侧,此即今日植物园内的“三老墓”,坐落于松柏区水杉林内,离松门别墅不远。有此三大因缘,庐山植物园自然觉得责无旁贷。对陈氏姐妹来说,山穷水尽之时,谁能料到柳暗花明?此为第一重惊喜;父母身后既有亲人陪伴,永眠之地又邻近祖居,此为第二重安慰;“三老墓”已成景点,游人穿梭,常年不乏管理,此为第三重放心。有此三大欣慰,自然是乐观其成。

虽说去年未能上山,陈美延后来却连着两次登山陟冈。第一次是应邀面议选址、安葬等具体事宜,第二次则是护送父母骨灰入山。4月30日,植物园在事先征得陈氏姐妹同意后,选择吉时良辰将骨灰入土。入葬当日,天空难得地放了晴,甚至出现了日晕,一片吉祥。园方考虑周详,特意录了像,刻制成光盘,分寄成都、广州等地。至此,实质性的入土为安已是大功告成。在此前后,安置骨灰的小山冈已被正式命名为“景寅山”,连接“三老墓”与“景寅山”的小路也已开通,地面建筑也在陆续添置。

6月16日(旧历五月十七日)这一天,是陈寅恪114岁冥诞。陈氏姐妹在家人陪同下,出席了庐山植物园举行的墓碑揭幕仪式。至此,陈寅恪夫妇终于入土为安,一代史学名家的身后事总算画上了句号。

注释:

1 日期见蒋天枢撰《陈寅恪先生编年事辑》(增订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184、185页。

2 据陈三立《继妻俞淑人墓志铭》,见陈著《散原精舍文集》,上海:中华书局1949年版,卷十三,第8页。

3 据陈封雄1995年7月19日致张求会函。按:最新的回忆,见陈流求、陈小彭、陈美延合著《也同欢乐也同愁:忆父亲陈寅恪母亲唐筼》,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0年版,第225—226页。

4 陈小從《八五年夏,北游燕京,趋谒先君之挚友李一平世伯于复外寓庐,历数五十年间往事,娓娓移晷,归而成六十韵以献》,此二句下有自注:“先君葬杭之杨梅岭,距祖墓三数里;寅恪叔亦有归葬祖父墓旁之议。”见陈小從著《吟雨轩诗词》(未刊稿)。此据《李一平诗选》,昆明:云南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代序二”,第6页。

5 陈方恪等致陈毅函,见潘益民辑注《陈方恪诗词集》附录一,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189页。另参阅潘益民、潘蕤合著《陈方恪年谱》“一九五一年辛卯”条,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191—192页。

6 陈美延整理《陈寅恪集·诗集》,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83页。

7 陈方恪等致陈毅函,《陈方恪诗词集》,第189页。

8 据陈小從著《图说义宁陈氏》,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4年版,第160页。

9 同上,第165页。

10 同上,第160页。

11 同上,第160—161页。

12 陈寅恪1945年诗《忆故居》小序略云:“寒家有先人之敝庐二:一曰崝庐,在南昌之西山,门悬先祖所撰联,曰‘天恩与松菊,人境托蓬瀛’。一曰松门别墅,在庐山之牯岭,前有巨石,先君题‘虎守松门’四大字。”见《陈寅恪集·诗集》,第42页。

13 内有句云:“1999年5月28日承陈美延见告,乃翁归葬杭州事,多年来虽屡经申请,迄今未果。”见张求会著《陈寅恪的家族史》,广州:广东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382页。

14 黄永玉2001年6月14日致张求会函。

15 据笔者藏复印件。

16 吴学昭整理《吴宓日记续编》第5册,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年版,第163页。整理者原注:“Antigone,即安提戈涅,希腊神话中俄狄浦斯之女。陪同目盲之父从底比斯开始流放,直至其父在雅典附近死去。”

(原刊于《东方》,2003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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