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历”与“旧俗”

“废历”与“旧俗”——春节随笔

农历除夕，爆竹震天，盛世新春，其乐融融。在举杯祝酒时，突然忆起，抗日逃难，住在一个偏僻的山村，过了一个除夕。那晚，不知谁念了一首哪位刚写的诗，我只记得头两句了：“废历荒村一岁除，也随旧俗饮屠苏。”后来，才知道这两句是由王安石《元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改来的。查辞典有，《荆楚岁时记》载，古俗，正月初一，家人先幼后长，饮屠苏酒。看来，屠苏酒同湖北密切相关。在黄州受谪的苏轼，后来在《除夜野宿常州城外》这者诗中写到：“但把穷愁搏长健，不辞最后饮屠苏。”屠苏，慢慢成了农历新年饮酒的一种文学代称了。

在我记得的那两句诗中，我国传统的农历、阴历、夏历，成了“废历”，应废掉不用的落后日历；民间传统的风俗，成了“旧俗”，应破掉的守旧风俗。当然，“旧”也不一定是反面的，比如，旧友、旧地、旧情、旧游，如此等等，但在上两句诗中，“旧”就有反面之义了。自晚清以来，我国遭受帝国主义列强侵略，我国志士仁人奋起反抗，前仆后继，力求变革，矢志振兴中华民族，势不可挡。但与此同时，也可能是难于避免的，就有一股全盘西化，以各种不同形式否定我国一切传统的潮流，尽管并非主流，然而其影响之广、之深、之远，不可忽视。“东西是外国的好，月亮是外国的圆”，即为典型，有关节日，也不例外。据说，在民国二十几年，即20世纪30年代，当时国民政府曾有人力主废除我国一切传统节日。我想，“废历”与“旧俗”，也很可能与此有关了。

今天，我国政府已明文规定了我国传统节日清明、端午与中秋作为法定假日，重阳早已作为老人节，七巧（七夕）也逐渐在民间视为我国的情人节，甚至还有些优秀的传统节日，如寒食、腊八等也在逐渐为人们重新认识。至于春节，我国农历新年，包括元宵等，就是从未中断的大节庆日。优秀的民族文化，优秀的民族节日，是民族共有的精神家园，是凝聚民族感情的巨大力量，发掘与弘扬民族佳节、风俗的丰富内涵，必将演绎出新时代、新形势中的中华民族的新面貌、新品格与新高度。

（原载《华中科技大学周报》，2008年3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