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山楼近稿》序
在秋分已去,寒露即临的国庆长假期间,我终于有了个空,为王文英同志的诗集《仰山楼近稿》来写“序”。
《诗经·秦风·蒹葭》写得多么精彩:“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对恋人多么坚贞不渝的怀念与追求!王文英同志的怀念与追求是什么?王文英同志的“野老童心犹未泯,任伊评说笑吾痴”的痴,痴什么?读了他的这本诗集,就可有个知晓:是“此情若许长相忆,愿做牵牛织女星”?是“兰爱幽贞生雪径,菊崇高节驻云乡”?是“蹈危履险心无悔,绝胜垂纶渭水来”?还是为了“兴邦富国呼唤云霄,焕彩雷霆擂天鼓”?正是他的怀念与追求,正是体现着他的怀念与追求的大量诗词,感动着我,他问我可否为《仰山楼近稿》写个“序”,我欣然承诺,认为我应该来写。其实,我内心又有些犹豫,直到今天,方动笔成稿。
之所以犹豫,一则因为忙,为人写序,不能草草从事;二则呢?就更为重要了,尽管王文英同志只长我三岁,但在中华诗词方面,他是众所周知的里手、行家、名家、大家,诗界的名家大师对他的作品早已有了许多明晰、深刻、高度的正面评价,而我呢?“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我一而再、再而三讲过,我不过槛外人、门外汉而已。这绝非谦逊之词,而是发自内心的实话。只不过在20世纪90年代从任原华中理工大学校长后,因深感形势所需,就在人文文化教育、民族文化教育、中华诗教上,发表了一些看法,略陈固陋;加之,想推进中华诗教,振兴中华诗词,就班门弄斧,发表了一些小诗。不料承蒙多方厚爱,予以青睐,我深为汗颜。我想,之所以如此,很可能是,我是学理工的,又懂一点点人文,合乎“科学与人文交融”的时代必然趋势,而为方家(这自然也包括王文英同志在内)错爱。我又怎能为王文英同志这一方家的诗写序!?
1993年,我校瑜珈诗社选编《瑜园诗选》时,也请了校外方家对诗稿评审,我看到一封写得十分友好、非常真挚、对诗稿要求严格的评审信中讲,真正够得上称诗人的只不过几位,信中点了名,当然王文英同志在其中。王文英同志的诗才一贯为瑜珈诗社社员所公认,所赞评,所钦佩,中华诗词界也一样公认、赞许;只要看看他获得中华诗词赛事中的各种大奖与评价,就不容置疑了。我写的诗词同他的一比,就远远弗如了,其实也无法去比了;我自以为满意的,也不过百分之四五而已。曹丕在《典论·论文》中讲得精彩:“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于引气不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作为文学这一人文文化皇冠上的宝珠——诗,就更是如此了。许多名家大师对王文英同志的诗作从《无题(十首)》(旧作)、《浣溪沙(十首)》(2006年)到《西塞行》、《天山行》,形式从诗到词,从古风到近体诗,从律诗到绝句,内容从亲情到国是,从历史到现实,从生活趣事到社会时弊,从个人精神世界到祖国壮丽河山,方方面面,都得到了精彩的、肯定的、令人鼓舞的评述,无需我这一槛外人、门外汉来个画蛇添足的所谓评述,有损于《仰山楼近稿》的感人成就。
我要讲的是,1999年6月他赠了我一首“七绝”《赠杨叔子院士兼贺大著〈让中华诗词大步走进校园〉发表》:“宏文远播石惊天,首倡歌吟进校园。今古才人两叔子,骚坛学苑仰君贤。”我很感谢他的鼓励,苦于才拙,加上太忙,直到同年12月才回赠了一首《敬和王文英同志6月25日赠诗,并步其韵》:“羊公何及愧苍天,俯首耕耘力沃园。一曲新声难入寐,冠珠璀璨仗群贤。”这是我的真心话!羊祜字叔子,西晋初著名的轻裘缓带的儒将,外任荆州都督,内曾任中领军,入值殿中,又是羊皇后的弟弟,权势可谓大矣!但当皇帝降诏任命他为仪同三司的开府时,他立即呈奏《让开府表》,表内讲:“今臣身托外戚,事遭运会,诫在过宠,不患见遗。”力辞此职,力陈利害,力荐贤臣,力请肩负守边重任。只要按照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将羊祜置于当时历史条件下考察,他是一位了不起的伟人。我难与为比。孟浩然《与诸子登岘山》一诗最后两句,“羊公碑尚在,读罢泪沾襟”,是对羊祜极好的评价与追念。由于羊祜又叫羊叔子,我当然关注了。一次,偶然看到明代郭登“七律”《保定途中偶成》中有“岂有鸩人羊叔子,可怜忧国贾长沙”句,自然就记住了。王文英同志1999年给我赠诗后,我同他交谈中,提到这两句诗,他立即讲他也知道;这足见他读诗之多,识词之博了!读了从他所作的一千多首诗词中选出七百多首编成的《仰山楼近稿》,纵览他一生的坎坷经历,顿感宋代陈与义名句“有诗酬岁月,无梦到功名”好似为他而写的了。多的不讲,只讲他两次遭遇骨折灾祸,灾祸给他带来的肉体痛苦折磨竟然成了他诗词创作的一个源泉,肉体熬煎都成了精神诗句,而且风趣写道:“歪诗诌几句,谈笑亦何妨!”这足够证明,他一心扑在诗词上。他将他的志、他的愿、他的爱、他的恶、他的遭遇、他的精神世界、他的一生事业,寄托于诗词,这必然导致以诗酬岁月,无意计短长。诗的确也是有血、有肉、有活力、有文采、别具风格的好诗了!兴、观、群、怨、报国、治家、待友、处世也尽在其中了!我为我们能有这么一位诗人而自豪。愿这一诗集像一只飞鹤,“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书不尽言,言不尽意,何况我的笔力不够为王文英同志这一诗集写“序”,只能说我为他的奋斗所感动,所写的只能聊达心情于万一。至于不妥之处,务希行家里手批评指正。
谨为之序。
2007年10月6日(王文英著,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年10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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