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的媳妇叫春花
尾巴的媳妇叫春花。春天的春,棉花的花。我为什么这么说呢?原因简单,是因为刚开始认识的缘故。那年春天,在我刚经过一块棉花地时,远远的我就看到了尾巴的媳妇春花。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是尾巴的媳妇春花。那时候我刚赶集回来,看见了尾巴的媳妇,我就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我看到尾巴媳妇蹲在棉花地里,屁股撅得老高,正对着路上,白花花的一片,像一群左顾右盼,随时可能逃跑的兔子。但具体逃哪儿去呢?也不知道。那时正是晌午的时候,太阳热到了极点,人很少。我想,这女人干啥呢?这女人不会偷棉花吧?想着想着,我还没把车子立稳当,就钻进了棉花地。
在棉花地里,我什么都看清楚了。
我什么都看清楚了的时候,我就觉得没意思了。
我凑得很近,我说,喂喂,你干啥呢?我的话刚落音,春花就腾的一下提起裤子,站了起来,像被我用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瞬即,那一群兔子也不见了,无影无踪,像真的逃跑了似的。我说,喂喂,你是谁呀?被“烫”后的春花看了看我,说,我叫春花,我男人叫尾巴,他的脸上长了一块疤,是让陈七块拿刀给割的,是因为尾巴赌博欠了陈七块的钱,到期了没还,结果陈七块就派人把他的脸给割了,结果尾巴一恼,非要去割陈七块的头,我拦都拦不住……我说,我又没问你这些,说恁多干啥?春花说,我还以为你是那谁谁谁呢?我说我根本不认识那谁谁谁。春花说,既然你不认识也不爱听,就当什么也没听说。说完,春花就转身走人,一步一步,又一步一步,那群兔子也被带走了。
我也只好走了。离开棉花地。
在我就要走的时候,我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就扭头,又朝春花刚蹲过的地方瞅了瞅,瞅了又瞅。我是希望能发现点什么。结果我发现,除了一小片湿湿的,什么也没有,这让我很失望。我就推自行车走人。一路上,有小风,凉凉的,爽爽的。我心想,起风了,起风了好哇。我又抬头,望望天。天上有几朵小云,黑黑的,像烧煳的鸡翅膀。我心想,妈的,不会下雨吧?刚想完,我就听到“哐”的一声,我想是雷吧?紧接着,又“哐”的一声,真是雷。跟在雷后面,就是雨了。雨很大,跟泼的一样,这个时候我就想,棉花地里的那一小片湿,肯定谁也看不出来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又是太阳高照的时候。
我就纳闷,太阳咋老是高照呢?
我就起床。起床后还是不想动。太热。我呼吸困难,头也疼得厉害。我想我是病了。结果到医生那一看,我还真是病了。医生说,你感冒了。我说严重吗?医生说,不严重。我说,不严重就好,我还要去找春花呢。医生说,春花是谁?我说春花是尾巴的媳妇。医生说,你找人家的媳妇干啥?我说,尾巴赌博欠了人家陈七块的钱,到期了还没还,结果人家陈七块就派人把他的脸给割了,结果尾巴一恼,要割人家陈七块的头,我得去阻止他,割人家的头,要枪毙的。医生说那你得赶紧去。我说,是的,医生,谢谢你,我这就找春花去,再见。
我该上哪去找春花呢?
不知怎么搞的,突然间,我就觉得我非常想念春花。
这一年的冬天,雪落纷纷,我终于又在那块棉花地旁的路上等到了春花。
春花还是原来的模样。
春花说,你一直在等我吗?我说一直。春花说,你等我干啥呢?我说不等你我也没啥事干。春花说,我还以为你是那谁谁谁呢?我说我不认识那谁谁谁。春花说,那谁谁谁意思是说我们好像在哪见过。我说,在棉花地里。春花说,你知道我叫春花?我说,知道,春天的春,棉花的花,我还知道你是尾巴的媳妇。春花说,你要是尾巴就好了。我说,尾巴要割陈七块的头,割了没?春花说,没割成,被人家陈七块给逮住了。我说,割人家的头,会被枪毙的。春花说,是呀,可尾巴非要去,结果就被人家陈七块给逮住了。我说结果呢?春花说,结果尾巴被陈七块关在地窖里,不给吃,不给喝,硬是关了七天七夜,尾巴把地窖里的老鼠都吃完了,结果还是给饿死了。我说,饿死了怎么办?春花说,能怎么办,谁让他去割人家的头哩,谁让我是他媳妇哩,这不,我去给他收尸呢。我说这冬天,埋人都困难。春花说,是呀,你帮我一起去埋人吧。我说好。
我和春花就往陈七块家去。
我和春花刚走到陈七块的院门口,就发现陈七块的大院起火了。
那火,真叫大。
我就对春花说,这冬天,埋人都困难,咋还能起恁大的火呢?
春花没说话。
突然,春花又说,你说这火会不会是尾巴放的?
我说,尾巴不是死了吗?
春花说,那不一定,说不准还有一口气呢?
春花说着,跑着。接着,就扑进了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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