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的岛,重构的心——《禁闭岛》的心理学解读
老实说,给《禁闭岛》这部电影的观后感取一个怎样的标题,让我犹豫了好一会。最后,我决定用“重构”来做关键词。
联邦探员泰德携搭档肩负前往禁闭岛探查内幕的重要使命,可种种诡异的事件和遭遇却让泰德陷入死胡同。泰德的幻觉和噩梦伴随着剧情的发展,越来越令观众不解和疑惑。最终我们发觉前面的剧情不过是精神病人安德鲁的心理重构,泰德只是安德鲁在逃避自我的内心冲突(妻子溺死孩子,自己崩溃中杀死妻子)时重新构建的另一个自我,当然,他们各自拥有重组后一样和不一样的记忆和体验。结局如何?请仔细铭记剧中安德鲁最后对希恩医生说的那句话——与其做个活着的怪物,不如做个死去的好人。
这是该片的点睛之笔,借此我们可以理解安德鲁的一切重构的努力。它甚至帮助我们在正常和异常心理间搭建了一座认识的桥梁——心理的正常和异常,不过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大多数时候,硬币们被命运之手操纵着,在人生吧台不停地旋转着。大部分硬币停下来朝上的那一面,通常被称为正常。而另一面朝上的硬币们,被视为异常。
但是,命运之手残忍而天真,他不停地让硬币们旋转、停止。而每一种人生,便是由正反两面交替朝上组成的。当硬币们拥有意识之后,便开始重构一个自我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规则和秩序再也不是截然静止。
莎士比亚在《皆大欢喜》中通过杰奎斯的口吻描写说:世界是个舞台,男男女女都只不过是演员。他们都有上场的时候,也有退场的时候,每一个人都会饰演各种角色……
许多《禁闭岛》的影评都转载了这句话——“即使一个人在生命中的一个时期只有一个角色,那他是否仅仅在上演一个故事呢?”其实不妨把这句话变化一下来理解,在同一个确定的故事中,一个人是否仅仅只能扮演一个角色呢?确实,人类——有意识的硬币们——无法改变命运,却可以扮演多种角色,重构心灵世界。在重构中,他们获得在适应不良中所无法获得的强大、幸福与认同。这是人类心灵自我防御的坚韧之处。但是,这种重构有时候反而会让正常者产生恐惧和担忧,这既是“现实剧情”带来的冲突,也是心理防御之间的斗争。
我曾在实习期间,目睹过精神病院的一些患者。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有着我们难以理解的幸福和忧伤。我们之间那重重的禁闭,显得无比的残酷和决绝。
对癫狂者的压制和歧视,本来就是人类异化的体现。福柯在《癫狂与文明——理性时代的精神病史》一书中,通过对西方癫狂史的研究,呈现了近代西方社会是如何通过残酷地禁锢、压制和排斥癫狂与非理性,来确立自己的理性观念和秩序系统的。而现今的中国社会,仍在机械复制这一过程,同样将界定癫狂也变成了一种维护既得利益集团的权力。
我尝试从专业的角度去界定这里的“癫狂”——它应该更多侧重各种后发性的精神分裂症,当然一部分神经症患者的病因也可归于适应不良。至于各种人格障碍,严格地说,是属于变态心理学范围中一种介乎精神疾病及正常人格之间的行为特征。但是,我觉得适应不良是后者的结果而非原因,这是与前两者的不同之处。
癫狂本来就是人类心灵适应社会的一种方式,应该有它自身的价值。我们内心不也经常变换着泰德和安德鲁的角色么?如何用更人性的方式去面对安德鲁们,是对另一些“我们”的尊重和宽容。否则,说不定哪一天,我们都只有模仿《禁闭岛》中安德鲁的最后选择,唯有这样,才能保持心灵的那一丝残存的尊严和对命运的重新接纳。
2010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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