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壶好茶

来一壶好茶

北方某市，一个大工厂的供销科，业务员老周和老王到广州出差跑业务。时值“三伏”天，酷暑难当。他俩跑了一上午，中午时分已经汗流浃背熬不住了。二人商量了一下，走进一家茶馆，说了声：“同志，来壶好茶。”便在茶桌旁相对坐下了。

不大的工夫，上来四碟小点心，接着，一壶香茶摆到了桌上，一股茶香扑鼻而来。二人受干渴闷热煎熬太甚，大口大口地喝起来，正所谓渴不择浆是也。喝了一壶，又冲上水。天热水也热，又急于办事，不能在茶馆里耗着，喝了几口，就招呼服务员结账。服务员张口说道：“总共四十二元。”

二人一听，瞠目结舌木头人一般呆在了那里。

为啥？时值低工资年代，他们二人，谁的月工资也没有到过四十元，并且，从未有“奖金”这一说。三十几元的工资，要养活孩子、照顾老人，到在自己嘴边，没有几元钱了。出差在外有补贴，一天也只有六毛钱。一壶茶四十二元，简直是天文数字，叫人怎么接受！他们原先以为，一壶茶不过三角两角的钱，一壶好茶充其量也不会超过一元钱。四十二元，这不是一杠子敲死人吗！有心争辩，又碍于面皮，怕有失男子汉的身价，实在是难以启齿。所以，只觉得剜得心痛，木在那里，你看着我，我瞅着你，没了章法。

一时间，空气像凝固了一般。

服务员看出了他们的心情与尴尬，和颜悦色地解释道：“同志，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在坑你们，请看枟价目表枠——你们要一壶好茶，我给你们的，还不是最好的。请看，”服务员指着墙上挂着的、在镜框里端庄镶着的价目表说，“四十元一壶，这是较好的，还不是最好的。那两元，是果碟费——我们茶馆，从来是明码实价，童叟无欺。”

两个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地坐在那里，仍然是面面相觑，深陷窘境之中。

“请问二位，壶里的茶，你们带走吗？”服务员很诚恳地问。

“那，哪能带走呢？”二人回答得有气无力。

“那，这样吧，我把您这壶茶摆到架子上去，标上二十元，替你们卖掉——有的专来找这样的茶。其实，您这壶茶才刚泡出味来，正在开始下茶的时候。这样，您付二十二元，怎么样？”

服务员做得可谓仁至义尽，那至诚至恳的态度，使顾客无话可说了。这时候再不表态，就是不讲理了。

王、周二人，只得狠狠心掏出二十二元钱，很不情愿地说一声谢谢，匆匆离开茶馆。

走在马路上，二人觉得更热更渴了。他们对视而笑，不约而同地脱口说出一句话：“花钱买个教训吧！”

回厂后说给同事们听，每当说到那吐血的心情和无地自容的尴尬窘态，都要引起开心的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