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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穷苦的小姑娘

时间:2023-12-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是一个在苦难故事中长大的小姑娘。一般的炉筒子有碗口粗细,约半米一节,一节接一节,拐弯的地方,有一节拐脖炉筒子。所以要灌个“热水鳖”放在被窝里才会好些。说起“热水鳖”,也许现在的孩子很陌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热水鳖”和现在的热水袋一样,都是人们在冬季里取暖用的。它是陶瓷制的,椭圆形,上面有搓衣板式的棱,形状类似乌龟壳,人们都叫它“水鳖”。

我是一个在苦难故事中长大的小姑娘。特殊的家境使我幼小的心灵,过早地尝到了情感的悲伤。困苦的单亲家庭生活,使我很小就知道分担母亲的忧愁,默默地承担着五岁孩子本不应承受的辛酸和磨难。

童年对于一般的孩子来说是金色的,是一支欢乐的歌,是五彩斑斓、荡着欢笑的梦,是在父母怀里撒骄。而对于我来说,童年却是冰冷、忧伤、孤苦和母亲特有的愁“唱”。我别无选择地品味着父母离异的苦果。

寒冬腊月,北风呼啸,冰霜像一张厚厚的帘子罩在窗上,我们常常用嘴哈气吹开玻璃窗上的冰花,透过巴掌大的玻璃向外张望。屋子里冷得像冰窖,水缸冻了,脸盆冻了,就连锅里的稀粥都冻了一层薄冰。

如今家家都有暖气,冬天待在家里仿若春天。现在的孩子根本无法想像我们小时候那种浸透肌骨的寒冷。至今,那炉火相伴的幕幕,仍残留着我记忆中的寒凉。

那时候,一到冬天北风刮起漫天雪飘,沈阳就有从未领略过的奇寒,滴水成冰。只一个冷字,却让你严寒刺骨。

那个年代,很少人家有暖气,家里取暖、烧饭全靠一个铁炉子。铁炉子安在屋子的中央,玻璃窗的上亮子,留有一个和炉筒子同样粗细的通风口。

一般的炉筒子有碗口粗细,约半米一节,一节接一节,拐弯的地方,有一节拐脖炉筒子。炉筒子从炉子的一端接出来,在半空中拐个直角,顺着通风口伸向窗外。时间久了,炉筒子里的灰要打一打,否则,炉筒子堵了,炉子倒烟会不好烧。屋子里因为有了长长的炉筒子,只要炉子点着了,很快就会暖和起来。炉筒子越长,室内的温度就越高,相当于长长的暖气片。

很小的时候是母亲生火,后来我学会了点炉子:先把点燃的纸团或粗细长短如香烟一样大小的松明子放进炉膛里,在上面架上十余块劈柴,待劈柴火势初旺,速将煤块或敲碎的煤坯,轻轻地填在正在燃烧的劈柴上,盖上炉盖使炉膛里通风,很快炉火就旺起来了。

炉火旺起来的时候,可烧水、做饭、炒菜,还可烤大饼子片、烤土豆、烤地瓜,那简陋的小屋立刻就飘满了浓浓的饭香。

到了晚上,用做饭剩下的余火取暖。最令人打怵的就是那冰冷的被窝,有时睡上一宿,脚还是拔凉拔凉的。所以要灌个“热水鳖”放在被窝里才会好些。深更半夜,炉火熄灭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冰冷。

说起“热水鳖”,也许现在的孩子很陌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热水鳖”和现在的热水袋一样,都是人们在冬季里取暖用的。它是陶瓷制的,椭圆形,上面有搓衣板式的棱,形状类似乌龟壳,人们都叫它“水鳖”。它相当于一个可以移动的小暖气片。

铁炉子烧好了饭菜以后,总是烧上一壶水,水烧开了,灌满了暖水瓶,还可以灌“水鳖”,放在被窝里取暖,它有很好的保温性能,直到第二天早上还是热乎的,还可用“水鳖”里的水洗脸,洗手。

那时候,在太原街联营公司北门的对面,与园路餐厅相邻,有个日用杂品商店,那里的品种比较齐全,我们用“水鳖”、炉钩子、火铲子、盆盆碗碗、坛坛罐罐之类的东西,都喜欢去那里购买。

冬天里的两只手,又抓煤、又掏灰的,沾上凉水,被北风一吹,手指、手背就会裂成一道道口子,稍不留神碰了一下,就会出血,疼痛难忍。每天的晚饭后,就用热水烫手,洗干净后,再抹上蛤蜊油,在炉火上反复地烤,会很见成效。

那时,每当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屋子里的炉子就撤到走廊里,待初冬时节天气冷了,再把炉子搬回屋子里。而每次安炉子,打炉筒子,都要把一节一节的炉筒子重新接起来。可一样粗细的炉筒子,不管怎样努力都接不上,雪花刮进了屋子里,冻僵的手不听使唤。弟弟哭,母亲焦心地喊叫……难坏了我们母子三人。无奈只好求助邻里的叔叔、伯伯帮忙。

平日里换个灯、安个锁、钉个门划、上块玻璃等等,凡是需要男人做的事,我们都无能为力,都要去求别人帮忙。

总而言之,缺少父亲的家庭那是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

好心的邻居、父亲的朋友及母亲参加工作后的同事,都给予过我们很多很多的帮助。

母亲整日面露伤楚之色,对我们也很少有笑容,常常对我们发脾气。只是在我们患病的时候,才好一番地安慰,带我们去大医院看病,舍得给我们买平时吃不到的东西。

母亲常说,我和弟弟是她的左眼和右眼,无论如何不能出差错,如果我们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也活不成了。因此,我们只要有个头疼脑热的,甚至连蚊虫叮咬得重一点,母亲都要带我们去医大看医生。

邻居和一些好心人看我们实在太困难,纷纷登门劝说母亲,别再苦了自己和孩子,劝她再找个人家。

一个晚饭后的黄昏,母亲把我叫到她的身旁,脸上露出一种难言的凄凉和苦色。她凝视良久,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转,一副商量的口吻,问我“要不要再找一个主?”

似懂非懂的我,怎能理解母亲的苦衷!噘着嘴巴,倔乎乎地回答:“不管!你要是找人,先把我送人好了。”母亲泪雨如倾。我见母亲那伤心的样子,也忍不住地滚下了泪珠。

此后,漫长的岁月,是母亲含辛茹苦把我和弟弟拉扯大。以后再有人谈及此事,母亲总是微微一笑,然后又摇摇头。我和弟弟是母亲的全部,是母亲唯一的欢乐、唯一的慰藉和唯一的精神寄托。母亲是我和弟弟的天和地,母亲就是我们的家。

小弟送人后,我们家里又多了一份忧伤。时常,静下心来想起母亲,留给我的是分担她的痛。在母亲经历了那样的波折后,是她那坚韧的品性,选择了坚强地面对。

迫于生计,瘦弱的母亲又去奶了别人家的小孩,每天把我和弟弟丢在家里,直到夜里,别人家的孩子睡熟了,才能回到我们的身边。

我看到母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的那种痛苦的神情;我看到数九隆冬的午夜,炉火已烬,母亲两脚插在被子里,肩上披着棉衣,一针一针地赶织着毛线活儿;母亲的身影被暗淡的灯光映在墙上,她眼睛熬红了,手腕织酸了,仍不肯休息,还不时地为我和弟弟盖着被子。我眯缝着睡眼,泪水悄然地从眼角溢出……这情景永远铭刻在我的脑海之中。母亲饱尝了过多的不幸,苦有几多,难有几重,我这个“小棉袄”最清楚了。

我疼爱母亲,懂得要替这个家多做些事情。小小的我就学会了做简单的家务活儿,照看弟弟,跑道买东西。因为经济拮据,只能是吃一顿买一顿,用一回买一次。经常是三分钱酱油二分钱醋,一块豆腐二分钱酱。要么就去馒头铺赊个馒头给弟弟吃。总之,家里类似这样的事情都要我去做。

那时候,除了街口的小铺子外,还常常有一些走街串巷的小卖:有敲着木挷子的“打好酱油啊!”;有推着板车的“豆——腐!”;有背着木箱的、叫卖生津止咳的“甜脆萝卜!”;还有那卖针头线脑的摇着拨浪鼓的货郎挑子。

有一次,我去街口的小铺买东西,因为怕忘了,所以我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叨咕着要买的东西,当我走进街口的小铺子,刚要说出我要买的东西时,见小铺的老太从嘴里取出满口牙放在杯子里刷洗,吓得我撒腿就跑,要买什么东西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以后一连好多天我都不敢再去那里买东西了。

还记得,那时人民牌的肥皂一角六分钱一块。我把买肥皂剩下的四分钱,忘记交给母亲就跑出去玩了。

小剧场门前热闹非凡:卖香烟、瓜籽芝麻糖的;卖糖葫芦、烤地瓜的;打大米糖的;卖“素鸡”的。那“素鸡”和现在的差不多,卖东西的人先把“素鸡”加热,然后切成片,在两片中间抹上甜面酱、腐乳,再夹上葱花和香菜末,那是一种美食;有一种表演叫拉洋片,一个小箱子,架在凳子上,透过箱子下面的孔洞,欣赏箱子里面发生的故事。箱子里面是个小型的舞台,背景是反衬剧情的几块布景。那操纵者一边操纵着画面,一边半说半唱地讲述着故事的情节;还有路边的小人书摊。

这些热闹中唯一能够吸引我的,就是打大米糖了。一分钱打一次,一个轮子似的靶子上标有一至二十不同的数字,靶子不停地转动,击中某一数字就给多少块大米糖。

平日里,我最喜欢到那里看热闹,但不管怎样喜欢也只是观望,从来没有玩儿过。那一天,我忽然发现衣兜里有钱,而且还不止是一分钱,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不加思索地就去打大米糖了。正在我痛痛快快地打了四次,并为自己一次就打了二十块大米糖而兴高采烈的时候,母亲把我叫回家,问起买肥皂剩下的钱时,我傻了……

现在的孩子已经没有几分钱的概念了,甚至对几角、几元钱亦不屑一顾。但在当时的二分钱可以买一块豆腐,四分钱可就是我们三口之家两餐的菜钱啊!母亲恼怒了,我被迫说出了真相,结果被母亲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我很伤心,也很懊悔。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从那以后,没弄明白的钱我从不敢随意乱动。

光阴似水,往事如烟。一些儿时的记忆本应早已淡忘,却偏偏在偶尔一刹那间,便触景生情,又偶然想起,偶然谈及。如今儿孙们穿的是名牌,吃的是鸡鸭鱼肉和那名目繁多的小食品,玩的是电脑,住着大房子,坐着小汽车,还有那琳琅满目的学习用品。小孙女从入幼儿园就开始了钢琴、表演、美术、书法、轮滑、游泳等多方面的的培养,各种才艺学习班,数不胜数……看到这些,不禁想起我们小时候那个贫穷的年代,那贫苦的日子,与现在真是天壤之别!

半支钢笔。

记得小学四年级开始写钢笔字(小楷),那时我和弟弟只有一支钢笔,虽说是轮流使用,但大都是在弟弟那里。一个冬日的清晨,我趁弟弟不备,悄悄地把那支钢笔装进了自己的书包,急匆匆地走出了家门。我心里暗自欢喜,满以为这支钢笔我可以放心地使用一天了。可没等我走出多远,就见弟弟光着脚丫追了上来。见他不顾一切地光脚站在雪地里,我惊恐万状,担心把他冻坏了,立即拿出那支钢笔给他,弟弟要回了钢笔,满意地跑回家去。

我是在闹市区长大的,商店里漂亮的衣服、迷人的玩具和各种美食,我们从不敢奢求。平时能填饱肚子就很不错了,偶尔有点细粮,也都留给弟弟吃。我们没有零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见到少许散装的糖块儿,就是在夏天水果旺季的时候,我们也只能买些商铺里挑出来的、不新鲜的、不能再留的水果。一毛钱或几分钱买一堆。买回家后洗一洗,用刀削去烂掉的部分,偶尔能吃上一次也就很满足了。

记忆中的一些人和一些事,像闪烁的群星在不经意间发出光亮,给了我些许的感动和希望。

小时候也许是出于一种遗传,我对音乐有着一种特殊的喜好。有一次,我在路边的电线杆上看见张贴的招生简章,教小提琴包教包会,每月学费六元钱。由于家里有一把琴,我也是太喜欢了,央求母亲宁肯少吃饭也要去学琴。

和父亲一块儿长大的朋友佟叔知道了,专程送来二十四元钱,说是给我学琴的四个月学费,用完再继续。佟叔是一个国有大企业的锻压工人,后来才知道那是佟叔一个月的奖金。当时的六元钱可是我们全家半个月的生活费,哪里舍得去学什么琴呢?!

母亲单位的人事干事、热心的岳姨,生活上也给了我们很多的关照。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岳姨利用星期天在单位值班的时间,手针为我缝制了一件当时很时尚的小衬衫,我很喜欢。冬天穿在里面,夏天穿在外面,一直穿到初中毕业。

母亲单位的文化教员,因为他年纪轻轻,我们都亲切地称呼他小舅,也常常给我和弟弟带来些学习用品。

还有我家的邻居王大姨,至今我都不知道她姓什么,只知道她男人姓王,我们都叫她王大姨。她家是山东人,又有着一双被裹得很小的“三寸金莲”,所以背地里大家都叫她王小脚。王大姨是个心直口快、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们一家给过我们很多的帮助。

上世纪六十年代,实行粮食定量供给,每户一个购粮证,由指定粮店供应粮食。粮店实行上门服务,送粮到户,每家的米袋子上都写有姓名。每周固定有一天,粮店派人到居民组,上午记证、收款,下午用手推车把粮食送到每家每户。买煤也是同样,事先我们去煤场登记、交钱,然后送煤到户。而平日我们都上班、上学,家里没有人,我们就把钥匙放在王大姨家,她替我们看家望门。送粮、送煤的来了,她替我们收下;卖豆腐的来了,她排着队给我们拣了;居民组收证、发票等许多的事情都替我们做了,总之日常琐事帮助我们很多很多。

特别是在母亲生小弟的时候,身边除了我和弟弟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外,无人照顾母亲,王大姨给予的关心和照顾更是令我难忘。

记忆中,她七口之家挤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里,每逢做点好吃的总是要给我们送上一些,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山东大包子。白菜块的馅,好吃!

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对她那双裹过的小脚感到好奇,总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王大姨总是回避,偶尔碰上她在洗脚,也都把我赶出门外。直到我长大上班了,一次去她家的时候,王大姨给我看了她的那双“金莲”。我才晓得有多么的残忍,好端端的一只脚硬是窝断了四个脚趾,真不知美在何处。幸好我们没有生长在那个年代。

人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

我家对门住着一位三十八中学的语文老师,我亲切地称呼她大娘。

在那条胡同的尽头,一个窄小的院子里,住着我家和大娘家。很不幸,我家父母离异,母亲带着我和弟弟。大娘家也是单亲家庭,大娘独自带着四个孩子。孤儿寡母的两家八口人,同命相连。

记忆中最深刻的是,大娘家那用房门当作的黑板,是名言之窗,每天都有新的名言警句、优美诗词,写给她的孩子们。我经常去她家,日子久了它让我收获着知识,感悟着生活。当我看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时候,就会想起陶渊明避开烦扰的世事,隐居深山,耕种自己的一方小田。他悠然采菊东篱之下,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南山,是多么的怡然自得!当我背诵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时候,又是多么地钦佩文天祥!

大娘还常常给我们讲故事。

从童话故事里白雪公主的善良、卖火柴小女孩的悲惨、后母的狠毒,讲到一些成语典故、历史故事、现代的侦察小说。

那时候,没有电视机,没有收音机,甚至连半导体都没有。在那个没有“声音”的年代,听大娘讲故事,就是我们最盼望的事了。那许许多多的故事,使我学会了辨识美丑、区分善恶,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那苦寒、寂寞的严冬,常常是晚饭以后,我们把该做的事情早早地做完,就聚到大娘家,围坐在火炉边,听大娘讲故事。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至今还有记忆的,就是那侦察小说故事《衣角》。

故事讲的是建国初期,地主分子反攻倒算,来到女村干部家中,趁人不备,躲在门后。被女主人怀中的孩子发现,指着露出的大脚说:“脚,脚”,机智的妈妈忙拍打着孩子说:“饺子,饺子,哪里有饺子给你吃啊?”边说边抱着孩子躲了出去。门后那人见露了马脚,慌忙找来一双大鞋放在那里,随即藏在她家的水缸中。待女干部找来人查看时,竟是一双鞋子,以为是虚惊一场,人们纷纷离去。

深更半夜之时,那人从水缸中爬出,逼迫女村干部给他烤衣服,女干部临危不惧,机智勇敢地剪下了那衣服的一角,为后来公安人员的破案,提供了有利的证据……

大娘讲的故事惊险、绘声绘色、生动感人,丰富了我的生活,给了我教育和引导。

我的母亲只有三年文化,很少辅导我的学习。每当我学习中遇到难题和不解就去问大娘,大娘给予我很大的帮助和启迪。

在我的周围有许多这样的人,他们的帮助无不激荡着对我们的关心和爱护。他们把这种关爱的种子播撒在我纯真的心灵之中,使我感受到一种特殊的被爱、被关怀、被牵挂的感觉。他们的帮助有如冬天的暖阳、夏日的清风,令我倍感激动,他们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一九五四年我上学了。一天,一位志愿军叔叔来到我家找母亲缝补袜子,留下一个黄色的背包做补丁。母亲用一尺白布换下了那个黄背包,那就是我入学的新书包。这书包从上小学开始一直用到小学毕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脏了洗,破了补,我始终珍爱着。

在学校里同学们交谈中常常说起自己的父亲,每当这时,我心里总是酸楚楚的,很怕别人问起我的父亲。渐渐地我长大了,心里充满了惆怅,一种无以名状的自卑笼罩着心头。在班里我很少和同学们争辩什么,即使受了委屈,也能忍便忍,能让便让。老师夸我有修养,其实她哪里知道我心中的事?

我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同学慧,她心直口快热心肠,且家里有着非常优越的经济条件。每天早上我都去找她一块儿上学,她给了我很多的帮助。

刚上学的时候,我家没有钟表,我也不会看钟点。一天我去她家,她正在吃早饭。急忙中她让我看看几点了,我见大针指向2,便告诉她7点20分了,她慌忙跑过来一看,扔过来一句:“大笨蛋,那不是7点10分吗,你连钟都不会看哪?来我教你。”于是,便认真地告诉我如何识钟表。从那以后我才会看钟表的。

我的学习用具都是最廉价的。铅笔是软铅芯的,写出来的字炭一样,再用硬硬的橡皮一擦黑乎乎的一片。慧总是把自己最好的中华铅笔和文具盒送给我。在班里也总是护着我,替我打抱不平。

如今近六十年过去,我们还仍然保持着那纯真的友谊,儿时的往事,永远是我们相见时的话题。

还有,班主任老师也非常关心我,经常鼓励我,并让我为班级做些事情,给我一些锻炼的机会。在集体中我找到了那种渴望已久的温暖。

难忘儿时新布衣。

上学不久,我就加入了少先队,母亲东挪西借,凑了点钱,给我买了一件新布衣。那是一件布满了不倒翁的红色娃娃服上衣。穿上新衣服,系上红领巾,我把第一个少先队的敬礼献给了母亲。母亲快乐、激动,笑容洋溢了满脸。

上小学的时候,我和弟弟的学杂费都是由街道办事处开证明,学校予以免费的。母亲总是给我们讲起,她小时候家里穷,念不起书,参加工作后没有文化的苦衷。告诉我们要珍惜现在的学习生活,努力学习,长大了才会有出息。母亲使我懂得了许多课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这些儿时的事情至今记忆犹新。小时候的我不善言辞,由于坎坷和困苦有一种自卑的心理,喜欢默默地做事,不愿更多地表露自己。

我们小时候上学读书和现在大不相同。那时候补课的都是班里学习比较差的同学,学习跟不上了,班主任老师利用课后或者休息日无偿补课。寒暑假期所留的作业,也都是学过的课程再加以巩固。

暑假里学校经常组织一些课外和校外有意义的活动。比如:在“除四害、讲卫生”的活动中,号召同学们打苍蝇、灭老鼠。把打死的苍蝇和灭掉的老鼠尾巴交到学校,并报上灭掉的数量。学校还组织我们三五成群到太原街,宣传交通规则。每人一个喇叭筒,扯着嗓子喊道:“叔叔阿姨听我言,我把交通规则谈一谈。大马路宽又宽,人行道在两边,走路要走人行道,那里行走最安全……”还有劝阻行人不要随地吐痰,等等。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正是我国遭受自然灾害时期,学校组织我们下乡支农劳动,运苗、插秧、拔草、施肥。我们睡在生产队食堂一角搭起的大板铺上,每天天还没亮,食堂里的吹风机就开始呜呜地响起来,每人定量两个大饼子,一碗白菜汤。与其说是白菜汤不如说是煮白菜,汤里没有一滴油珠,并且还漂着一些腻虫。

还记得那次下乡劳动,学校组织行军拉练,要求背着行李自带午饭,徒步行走百里。临行那天,母亲早早起来为我准备了饭菜,因为没有饭盒,母亲就把做好的饭菜装在一个小饭盆里让我带上。我嫌端个饭盆太难看,一犯倔索性连饭也没有带,一甩剂子就出了家门。

结果饿着肚子走了一天的路,傍晚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同学们才发现我一天没有吃饭,纷纷给我送来晚饭。

也许就是因为这倔劲儿,下乡的那一个月里我没太想家。一些女同学想家,收工回来凑在一起唱着“小白菜呀,地里黄啊”,偷偷地掉眼泪。

一个月劳动回来,我捧回了“五好战士”和“插秧能手”两个奖状,母亲的脸上泛起了欣慰和骄傲的笑容。

想起那会儿,我们的学生时代,比起现在的孩子们可要丰富得多、轻松得多。大家常常成群结队地汇在一起,跳皮筋、打口袋、跳格子、捉迷藏,你呼我叫,兴高采烈,孩子们的欢笑声、吵闹声混成一片,家长不叫都不回家。

可如今我的孙女已经念六年级了,每天早七点到晚五点在学校,放学回来拖着沉重的书包直奔书房,嘴里嚼着饭就急着去写作业,一写就到晚上八九点钟。

不仅如此,双休日还要上补习班,寒暑假的假期还没到,家长们就已经去寻找假期新课程补习班了,孩子们总是有上不完的课,写不完的校内、校外作业,几乎没有和小伙伴们聚集玩耍的机会。

从小孙女的身上我感觉到,现在的孩子们很少体验到那种儿时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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