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了。十一月的城市变成了一面黯然的镜子。树叶都涂上了突兀的金黄色,脱水、枯干、颓然跌落,又因离索而想要去跟随风尘。只可惜还没追上,就会猝尔破碎。灵魂在孤雁的翅尖游走,闻之萧然如裂帛。我很想抓住些什么,纪念穰穰之秋,可纵然费尽力气,能抓住的,也只是一把风的发梢。
七堇年的《大地之灯》中有对一个男子的描写。
她写:“母亲一见钟情的,年轻苍白,身长似鹤,在白桦皮上写诗的大提琴手。”
她又写:“那人身上散发着腐朽之气,早已变成一具染着麝香膏药味的衰老躯体,却对自己的丑态毫不自知。”
以上两句,是对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段的描写。
这便证明了岁月对生命、具象的雕琢是多么残忍。残忍至极却悄无声息。
有时真的有一种虚无的感觉——时间的小药粒在背后翻涌,刹那间被秋风一吹,穿过身体上的明亮缝隙飞走,跳跃、舞动、闪烁、消失。
白驹过隙,珠流璧转,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本来在雪地里点着烟花,须臾就看见黄叶散满地。
每个秋天,心里都会长出一棵杜若树,香气放肆热烈,颜色清白如雪,形似蝶温婉柔弱。在心里迅即开花,待到明年春天枯谢。
用夏天来缅怀春天,期待秋天。
再在秋天,寻找雪泥鸿爪,印下岁月的痕迹,造一辆开往春天的列车,安然舒适地收集起余下的日子。
画中女子素指轻拨,拨乱年华,却又无言沉默。因为是画,容颜便不会被雕琢,娴雅静默。
秋天好懦弱。
忘了是谁说过:一个人活过的岁月,如果包含尝过一回痛快淋漓的风景,写过一篇杜鹃啼血的文章,与一个看过一眼便知道在自己生命里留下痕迹的人擦肩而过,也就足够了。
大概是这么说的。
一指流沙,萤火悄画。
弥散天涯,泪如雨下。
谁抚琵琶,暗揭伤疤。
晓风残月,落拓凄艳。
秋月私语,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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