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兄的尴尬事没完没了。要结婚的前几天,魏兄未来的岳父大人改玩“吊环”:上吊。魏兄解释,说是冤案,误将小韦的爹划成历史反革命,气不过,才寻短见。同事一场,我们同去吊唁。刚进门,小韦的娘迎上来擦眼泪,说:“搭帮你们,搭帮你们,我老公死得好惨哟。”我们木然。魏兄马上解释,是感谢你们探望。
结婚推迟。
不久过中秋,魏兄捧着一个纸盒,愁眉苦脸。纸盒是怒气冲冲的小韦送来的。打开纸盒,很平常,摆着四个包子。路老兄说:“好事,请吃包子,见者有份。”抓包子咬,咬一口大呼上当:包子馅是几段黄褐的稻草。怎么回事?我反应快,立即悟到是“谐音双关”,对魏兄说:“嘲笑你呢。”
“怎么怎么?”魏兄仍不觉悟。
我说:“过中秋,你给岳母大人送礼没有?给你提个醒,骂你‘是个草包’。”
众人恍然大悟。
满子还书给我,我问:“过节,有没有人给你家送礼?”
她笑,说:“等你。”
此话当真?
海音脸色难看。她家的麻烦层出不穷。货车冲上人行道,撞断他父亲一条腿,车夺路逃了。她父亲被送进医院。海音一月拿三十多块钱代课费,要支撑一家,又要支付医药费,艰难。听女老师们说,她们母女卖过血。馒头主动接近她,我看馒头有希望。
课堂上,南征故态复萌,得意起来脚跷到桌上。批评他,就冲着我若无其事地吹口哨。非“修理”不可。
讲授《触詟说赵太后》:……太后曰:有复言令长安君为质者,老妇必唾其面。
他在下面嚷:“不懂。”
我说:“‘唾其面’,是将口水吐到人的脸上。”
他叫:“随地吐痰,要不得。”
学生哄笑。
我捺住性子,接着讲。讲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时,借题发挥,痛骂某些高干子弟,同样是“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一旦山陵崩长安君何以自托于赵……”继而提醒:切不可拿父母亲的屁股当脸大。羞得南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书难教,学生以前没有接触过文言文,知识脱节,生搬硬套。学《曹刿论战》,学过就套用。“忠之属也”文中的意思是“属于忠于职守一类的事情”,出墙报时学生写诗:“解放军战士握钢枪,忠之属也为人民。”看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学生在古代和现代纠缠不清的泥淖中打滚,我在传道、授业和解惑纠缠不清的泥淖中打滚。又将滚到7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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