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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哥的春节晚会

时间:2023-12-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果子同宁哥回来一礼拜,宁哥脸上削层肉。那天,他说出果子在北京的检查结果,我大惊。他说,偏方治大病,马栏山有个名医,经他调理,药到病除。又说,他开药剂量大,日服几升,喝上七七四十九,病毒自然排除。回家路上,两人议起迅哥儿父亲患病,庸医开出的药方是“蟋蟀一对,原配”。听说晚会由酸枣的“大批判组”组织。

眼看是春节。

果子同宁哥回来一礼拜,宁哥脸上削层肉。那天,他说出果子在北京的检查结果,我大惊。宁哥说:“要瞒,莫让她晓得。”

“瞒得过?”

“瞒一天,是一天。找药要紧。”

我同宁哥遍访治癌药。找到以前“活熊取胆”的朋友。他说,偏方治大病,马栏山有个名医,经他调理,药到病除。我们赶马栏山。

农村,泥路,积水一洼洼,时有小轿车、吉普车抢道,溅得泥水如泼,得躲。赶到要找的屋场,见门前停放汽车、单车。有人将大包药往轿车上塞,或者捆单车后座。等候看病的不少,我们排最后,门外苦等。

又有人出来,箩筐装药。我不禁发问:“牛药还是人药,箩筐装?”

那人答:“药少了不灵;治绝症,药性要猛。”

“灵?怕未必。”我说。

“不灵你来做什么!看热闹?省里的领导、军区头头病来真了都来找他,不灵?”

另一位嘶起喉咙说:“当角色的命珍贵。他们信,你我未必信不过。”

病急乱投医,只好将信将疑。

轮到我们进屋,医生四五十岁,胡子拉碴,指墙上皱皱巴巴的几面锦旗说:“信我,有得治;不信,莫找。”我问:“如何信?”他说:“疗程七七四十九天,天天灌药。”他领我们到灶屋,指着煮猪食的潲锅说:“备口这样的大铁锅,准备几十担松毛柴。”我问:“为何?”他说:“熬药。”又说,他开药剂量大,日服几升,喝上七七四十九,病毒自然排除。宁哥问:“有什么效果?”胡子老倌说:“《黄帝内经》、《本草纲目》上并没有癌症一说,只有‘无名肿毒’,病毒还得毒药医,不怕吓坏你们,‘头七’,上呕下泻; ‘二七’,吐黑血,拉黑屎;‘三七’时头发掉光,汗毛枯焦,身上起壳……”还有“四七”、“五七”呢?难道脱胎换骨?果子那样的身躯,受得如此折腾?宁哥发问:“药有哪些成分?”老倌说:“蜈蚣不可少,毒蛇、巴壁虎、蝎子和蓑衣虫,什么都有,以毒攻毒。”宁哥说:“哪是治病,分明是放蛊。”老倌说:“信则灵,不信作罢。是你们求我,不是我求你们。”我们被赶出门。

回家路上,两人议起迅哥儿父亲患病,庸医开出的药方是“蟋蟀一对,原配”。到头来,估计胡子老倌也会用“医能医病,不能医命”搪塞。找他,岂不人财两空?

我们另找门道。“活熊取胆”又介绍:白马尿泡僵蚕,奇效。僵蚕好找,但哪里弄白马尿?长沙遍地马齿苋,却不见哪处养马,更何况要白马,一根杂毛不能有。到处打听,终于访到蓝山有军马场。准备人上托人,联系蓝山。

估计瞒不住果子。有天夜半,她嘤嘤哭。一早,老娘问怎么回事,又问在北京一男一女如何睡,问是不是果子受欺负。问得我发毛,回她:太平洋警察缺人手,请您顶替。老娘不放心,我心情沉重。

宁哥说,不能再瞒了,要联系化疗,让我对果子说。如何启齿?

拍电报给虾妹,让她从美国那边找药。回电:药贵,尽力找;目前无特效药。妈的,特效药都生产不出,你叫什么美国?

顿时觉得美国空空荡荡。长沙更是。偏偏有人无事找事。只见长沙城大街小巷糊海报:“反击右倾翻案风专题文艺晚会”。

又是晚会。三天无戏看,道场看一轮。且看是由哪个做“法事”。听说晚会由酸枣的“大批判组”组织。找酸枣要票。

找到酸枣。问起,他说,反击右倾翻案风的誓师会开不成,估计是龚秘书从中作梗,市委不点头,只好组织文艺晚会。

“晚会就晚会,怎么扯上反击右倾翻案风?”

“还不是‘批邓’,阶级斗争要天天讲,月月讲,过春节不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又‘批邓’?”

“不批他,能有‘文革派’的好日子过?多少新生事物惨倒于‘整顿’的板斧之下。”

“整过后,生产发展了,有饱饭吃呀。”

“你呀,仍是伯恩斯坦的‘唯生产力论’。头脑中少根弦。”

娘的,还嫌“弦”不够多,真是蛤蟆不吃人,嘈人。不过,他出手大方,给我十张晚会票。见他临急临忙整理旅行袋,说是要去北京出差,中央首长召见。

我去见宁哥,正遇上建妹子一群人找他,也是要票。原来酸枣担心文艺晚会冷场,向各单位派票。发到机务段的票只有几十张,众人贪看热闹,“鬼抢斋”。建妹子没抢到,大大方方找我要,只得给。宁哥说:生产下滑就搞这套,叫化子叠罗汉——穷快活。穷快活?寻快活。寻快活的人不少,南下从我手上拿走五六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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