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安静片刻，他的双手搂住我的脖颈，直视着我，我并没有推开他，只是默默地等待他的下文。

“你喝得太多了，在这里清醒一下吧。”

“啊，我很好，只是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来了？是不是刚刚让你丢脸了……那真是抱歉。”头脑只剩半边清醒。说出来的话让人听懂就已是侥幸。

“是，很丢脸。”他的两只手没有松开的意思，这使我没来由地开始烦躁，感觉没有自由可言，想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也想挣扎出他所在的那个范围。

“我很热，离我远点。”我竭力推他，可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我此时推的仿佛是一堆海绵，推开之后再一次反弹回来，永远都推不开。然后我就泄了气一般在J面前低下头。

“你还知道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啊。”J突然对我说出这句，通常反应慢的我竟然在酒精的过度下很快意识到他的所指。

然后J离我越来越近，我也好似站不住一般，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靠向他。

“谁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台湾出的一道小吃是熊掌形状的鱼饼，好好吃。广告词就是谁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哈哈，真的好好笑，不是吗？”开始胡乱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疲惫感顿时袭来，很想回家睡到明天中午，真的不想再说话了。接着仿佛能逃避一切一般将额头死死抵住J的身体。

“那小程就是鱼喽？你是熊掌，好逊！”这是当晚说的最后一句话。

楼顶的平台让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和J之间仿佛又多了一些联系，像他那样说一不二的人出现在我身边总觉得是命运的戏弄，因为我所有表象迷惑了很多人，确切地说应该是大部分人，看似生活没有任何困扰，愁容可能也是因为肤浅却奢侈的感情问题，像生长在温室的女孩一样，喜欢摄影，旅行，美食，时尚，舞蹈，八卦，读书，电影。但事实上，在做任何事情之前，我选择的时间绝对漫长并且用心，但是却也半途而废过几次，因为不适合。

拉小提琴的时候，刚有起色，一心想要好好练习，没日没夜，最后因为小手指太短被迫放弃。这就是爱的东西不一定收为己有，因为那先天性的不足带来的影响巨大。

芭蕾也在刚刚迈入四级的时候因为脚踝受到创伤，阴冷天气左脚根本无法正常运动，所以也被迫放弃。因为很爱芭蕾，学到四级，用了六年的时间，最后也只能将它深埋在土里，接受了放弃的事实。

只有油画和吉他，我始终没有放弃，但是也从未想过继续学习一些新的技巧，只知将脑中想到的大片颜色涂抹在布料上而已，没有所谓的技巧，只是单纯地尽自己努力想把脑中的画面影印在现实生活之中。有些时候到疯狂的境界，没有布料的时候，将备用的白色床单剪成方方正正的形状，用图钉将它固定在画板中央，然后将其放在花架上，涂上松节油，开始细心地调色，桌边必备一束野蔷薇，开始没日没夜地作画。常常将野蔷薇放置不理，放在那里几天，尽管已经枯萎，但是那种枯萎的味道仍然有特殊的香气。

弹吉他也是疯狂的，会背着大大的吉他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仿佛身在与时间脱节的地带，记得背着重重的它的我去过Dear Lake，还有Granville Island，Harbor，Tibbett Lake，一个人弹奏静静的曲子，喜欢边唱边弹，但是并不好听，徒留自我欣赏的余地。

逢人见到我的吉他都会夸奖它，这把不插电的吉他的木板被我用油画笔覆盖了原有的木质面积，我绘制了一幅较为抽象的画，是以枯黄色为底色，上面夹杂着一层清淡的粉，涂鸦式的英文字母尤为突出：

“If Love is Crim e，lockm e up.”（如果爱是犯罪，那就把我锁起来。）

如果爱是犯罪，那么请锁住我。这样的一把吉他被很多人赞赏，但是他们都曾怀疑这不是我的吉他。

J从未给我真实感，而他却能将我本有的与小程营造的情感破坏掉，因为鱼和熊掌本就不能兼得，古人的话自有它的道理，所以我和J之间也只能这样了吧，是时候应该放弃了，正如放弃小提琴和芭蕾一样。

小程是鱼，J是熊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