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结束让我久久无法平静。J约了加拿大最好的外科医生为我包扎脚伤。而明天就是第三天,就是J给我亲自向小程说明的期限。
我看着他和医生交谈的背影顿时焦虑不安,突然想逃避此地,去温哥华的西海岸,据说那里到处盛开五颜六色的郁金香,玫瑰,紫苑。家家户户都有着自己美丽的园林,互相媲美地种着惹人流连忘返的花朵,海边的一条街都是繁荣小店,那里有加拿大最好吃的冰激凌,还有非常地道的希腊餐厅,正宗的地中海菜,以及露台式的啤酒屋,人们喜欢悠闲地坐在那里喝点儿啤酒,晒着太阳,吹着海风度过一整个下午。少有亚洲面孔,那里居住民大多是年龄较大的富有的西方人。他们喜欢在上午出门遛狗买菜,不工作,只管享受生活。
我常常幻想着我在海边踏水的景象,用枯树枝在退潮的湿地上画出自己想说的话或是能表达心情的图案,将没有任何顾忌的语言写在沙滩上,看着海浪慢慢地一层层地将它填满,恢复原状,静静地看着整个过程,就能待上很长的时间,往往利用一段慵懒的夏日午后就能换取心平如镜,然后拎一个小木桶,将喜欢的石子带回家,再为它们涂上颜色亮丽的颜料,摆在阳台上,书桌上,花盆里,地毯上,壁橱旁。
“又在胡思乱想。”J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医生走了吗?”
“走了。还疼吗?”J看着我悬在半空的脚问道。
“不疼。”
“走,带你去吃饭。”J说完,一把将我从椅子上抱起来,这样突然的举动把我的思绪彻底从美丽的西海岸拉回现实。
“好啦,我要自己走,不要你抱着,我伤得又不严重。”我劝说他放我下来,可是完全无济于事,他根本就没理我。
“哦,这样就出去吗?”不知他是否注意到我脚上套着的毛绒拖鞋。
“真麻烦。”J在玄关处停了下来,把我轻轻放在旁边的靠椅上,然后为我找了一双看起来很舒适的鞋试图帮我穿上,因为脚上缠有纱布,所以穿鞋就很麻烦,等两只脚都穿上鞋之后,J显然松了口气。
J开车拉着我去了Dow ntow n(市中心)的一家半日式料理,叫M IKU,在1155w est Hastings大街上。因为这条街紧挨着co-harbor(海港)的原因,所以这里是商业上所说的黄金地段,饭店周围都是五星级的公寓楼和写字楼,很多高级白领下班后都在这家半日式的日本料理餐厅商谈或是聚会。
只是,这并不是简单的饭局。原因就是,早在我和J到之前就已有人在此等候。此时,除我和J外,五位白领打扮的成功人士也在餐桌上,是两个看似精明的女人和三个同样看似精明的男人。他们和J说话的语气略带恭维,显然,这是一次关于商业方面的交谈。
他们口中有一位叫做陈良的人一会儿就到,听他们的语气那个人似乎大有来头。
对于这次饭局我并不惊讶,在J的生日宴会上我就已经猜测到J即将把精力放在自家事业上,那简直就是一个浪漫的生意洽谈会。
这些人没有对我说什么话但倒也和善,没有任何好奇的打探或是询问,不过这五个人的身份也都是我盲目地猜测。我像是一位陪衬,J从始至终也没有将我介绍给大家,他和我也没有直接的交谈,只是在完全没问过我任何意见的情况下告诉服务员只为我上开水,接着便与他们交谈,交谈内容无疑都是温哥华市场趋向,乏味至极。
大概过了一会儿,他们口中的陈良到了,来者竟是那位在J生日宴会上和我交谈的中年男子,如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眼中有着笑意地点点头以示打招呼,一桌聚齐之后,开始走菜。
陈良来了之后,气氛就稍有转变,他开始很安静地和我说话。
“看来我和小姐真是有缘分啊。”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习惯性地眯着,眼周的鱼尾纹就会显现。
“哦,我也这么觉得,而且真没有想到您和J也有合作关系。”我谦逊地说道。
“不只是合作关系啊。”陈良抿嘴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好似在思考些什么,“小姐只喝热水会不会单调了些,这里的Green ice tea(冰绿茶)很有特色,不介意尝上一杯吧。”
“不介意,不介意。”我笑着回应。用余光看了J一眼,不知他作何反应。
“不用了,她只喜欢喝白水。”J突然插话,感觉气氛突然又变回刚来的时候。
“原来是这样啊。”陈良说道。
之后的这顿饭,我如坐针毡,J从未注意我想喝什么,与其说喝什么,不如说是我的感受。他总是擅自为我做决定,或者是擅自为我拒绝外人的好意,此时,我真的觉得我是陪衬了,不,像是彻头彻尾的大傻瓜一般任人摆布并且还不得不默不作声。
这是一间不错的餐厅,餐厅的小细节装饰得很是温馨,譬如餐厅的餐牌是嫩粉色的,并有樱花的印花,每对筷子都放在圆形的石子上,餐厅的顶棚是颜色各异的云状浮灯,周围是落地窗户,窗户的内侧一周环绕着面对窗外的个体吧台餐桌。
此顿饭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与他们告别之后,J自顾自地在我前面走向停车的位置,他走得有些快,我在后面吃力地跟着,想必他是忘掉我的脚伤了吧,我也只能忍痛坐上副驾驶,手心冒出冷汗。
上车以后,J什么也没有说,发动车子,一直沉默。不知他这是怎么了,自己没有任何事情让他生气,刚刚自己的样子就仿佛连灵魂都没有的娃娃,怎可让他这般。
在一段平坦的路上,他把车开得很快,我的脚只能本能地抓紧地面,疼痛感突然袭来,伴随巨大的惯性,脚上的伤口必定再次破裂。
“车开得慢一点,J。”额头已经冒虚汗,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可是J没有任何减速,他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
车急速在公寓楼停下,我终于说出憋了已久的话:“既然你这样不在乎我,为何还要我和小程说?”他是故意的吧,故意让我难过。
“我知道你不会说,他已经知道了。”J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传达给我的信息就是他转告了小程我们在一起的事情而已。
“还不到三天。”
“那又怎样?”
“你怎么能这样做?”脚痛到不行,传给大脑危险的信号,下了他的车,我无力地关上车门,扭头回到公寓,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一直伴随着我,比J告诉我的事实,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却更加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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