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忠根同志打拘留室走出来后,又在警察署绕腾半天,跟伪警察们闲扯了一阵,他一边唠扯,一边瞅空子,趁别人不注意,用眼神告诉警士袁景升,叫他晚上到村子中唯一的那家“半分利”小饭馆等候着他。
警士袁景升,三个月前随孙金富出去“讨伐”,左小腿被二排战士打断,疼得他趴在地下“哎哟”直叫,动弹不了。他躺在地下哀求署长孙金富把他背回来,但是孙金富瞅了瞅害怕抗日联军追上来,管也没管他,拔腿就跑了。袁景升被撂在了那里。二排长于有德领着战士搜索敌人时,发现了躺在地下的袁景升,见他左腿负伤,连项儿让战士把他抬到了后边,做了紧急包扎。看他伤势过重,随后便把他送到了老龙顶团司令部医院住院治疗。半个月后,袁景升在朴大夫的热心治疗和护理下,左小腿的断骨长严合了缝。袁景升感激得热泪直流。他向司令部的同志表示:要不是家中老母孤身一人,体弱多病又没人照料,他一定马上参加抗日联军。领导上看他有意回家,便给拿了盘费,派人送他出了山。临走时,领导上劝告他,不要丧失中国人的良心,不要实心替鬼子卖命,袁景升说,老母死后,送完终就回来参军抗日。
袁景升回到家一看,他妈靠在门板上,已经断了气。邻居们看他回来,大吃一惊,有的竟呼叫“鬼来了,鬼来了”!吓得左躲右闪,不敢朝前,原来是孙金富那次“讨伐”回来后,说袁景升被“匪军”打死。他妈听说后,立刻急得背过气,邻居们连喊带叫,老太太才好歹缓醒过来。不过,打那以后,老太太水不喝,饭不吃,十几天水米没沾牙,整天说胡话,一会儿说看见儿子回来了,一会儿又说什么儿子被带进了阎罗殿……今天早晨,老太太糊里糊涂地死了过去。
孙金富听说袁景升跑了回来,立即把他找了去,问他这些日子到哪去了。袁景升不敢照实学说,说是那天署长走后,一个上山砍柴火的老头发现了他,经他哀求,那老头把他背了回去,整天搁盐水给他洗,伤口慢慢好了起来。孙金富白眼珠子翻了两翻,大金牙一呲,说他一准是投降抗联了。袁景升一口咬定说没有。孙金富这么说,也不过是想威胁袁景升,企图使他不跟别人乱讲,服服帖帖地给他干事,他听袁景升牙顶牙、口顶口地说没有,便对他发了话,说是以后查出不实,定不饶恕,逼袁景升继续为他效劳。袁景升怕一时跑不出去,遭到孙金富的陷害,勉强接受了孙金富的旨意,又当上了警察。
就在袁景升到家的第二天,金忠根接到情报,说警士袁景升在负伤被治疗的过程中当中,受到了不少教育,表现不错,可以争取他给我们做些工作。金忠根便对袁景升加强了调查了解,知道他跟署长孙金富有很大仇口,遂暗中含蓄不露地对他展开了教育。开头,袁景升摸不清讨伐队翻译中村太郎的底细,不知道他究竟是哪路人,怕受骗、受害,张嘴闭嘴,一口一个“日满提携”,不敢暴露自己真实的政治态度。有一回,金忠根同志趁周围没人,伸手摸了摸他的左腿伤处,说:“袁警士,没忘掉这是朴大夫给治好的吧?”袁景升一听,吓得面如土色,吓得双膝跪在了金忠根的面前,乞求中村先生千万饶了他,别跟署长说,并且顺从地满嘴答应了金忠根对他提出的要求:以后听他的话,并且尽心竭力地去办。开头,金忠根只是叫他护送护送某人出村,不告诉他内中底细。后来,见他心眼里确实向着抗日联军,立场完全站在抗联一边,金忠根这才向他公开了自己的身份。打这以后,两个人更加密切合作起来,在鬼子警察的内部,展开了无形的战斗。
当天晚上,袁景升走进了“半分利”小饭馆,随便要了两盘菜,一壶烧酒,一边慢慢吃喝,一边往外瞅。两盅没下肚,便见金忠根走进屋来,他赶忙立起身子高声说:“中村先生今天怎么这么高兴?”一边指着旁边的板凳,一边让道:“这里坐吧!”随后,他又叫了两样菜,添了一壶酒,吩咐跑堂的挡上一张屏风,把跑堂的打发走了。旁边的几个顾客,一见日本讨伐队翻译和警察署警察来到这里,生怕招来是非,有的不等菜上来,就都算账走掉了。这时候,饭馆里只剩下金忠根和袁景升两个人。
金忠根先是高声地说了几句“喝酒”、“吃菜”的客套话,然后压低嗓音对袁景升说,要想个办法把玉珍同志救出去。袁景升一听,顿时双眉紧皱,犯愁想不出好道眼。金忠根见他不说话,一直沉默着,便问道:
“小袁,你明天什么时候的岗?”
袁景升回答说:
“午后两点到四点。”
“就你一个人看守吗?”
“嗯。白天一个人,晚上两个。”
金忠根大声说“吃菜!吃菜”,低声道:
“根据目前的情况,晚上岗哨密布,村子是不容易出去的。要想救出玉珍,看来只有在白天。明天午后你值班,这倒是个好机会。我初步想出来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接着,金忠根同志具体而又详细地说出了他自己的意见。
袁景升听了后,连连点头说好。金忠根见他同意,低声果断地说:
“小袁!你马上就出村去,就说孙署长有紧急情报叫你往外送。一定要记住条件,务必请连部选择一个又胆大又稳重又必须跟玉珍一边高的同志,前来扮演这个角色。缺一样,都不好办。”
金忠根同志送袁景升顺利出村,这才悄悄地转回讨伐队。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