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桂林市中心的靖江王城内,有一座山峰平地拔起,直指苍穹,卓尔不凡,它的名字就叫独秀峰。许多到桂林游览的人,只要登上这座素有“南天一柱”之称的山峰,俯瞰全城,就会感到美不胜收。但是独秀峰的名字有什么来历呢?也许很多人就不知道了。据考证,独秀峰的名字是因南朝的文学家颜延之写下的诗句“未若独秀者,峨峨郛邑间”而得名的。
颜延之(384—458年),字延年,祖籍琅琊临沂(今山东临沂)人,是南朝文坛领袖人物、著名诗人。由于其官至光禄大夫,后世称之为“颜光禄”。据史籍记载,颜延之少孤贫,自幼“好读书,无所不览”,其“文章之美,冠绝当时”。在当时诗坛上,他与另一位诗人谢灵运最负盛名,世称“颜谢”。又由于他与谢灵运、鲍照三人的文学活动主要在南朝宋文帝元嘉年间,是“元嘉体”的主要诗人,所以三者被称为“元嘉三大家”。
颜延之的诗歌注重形式美,讲究雕琢字句,铺陈典故,因此形成繁密深重、华美典雅的风格。如“庭昏见野阴,山明望松雪”(《赠王太常》)等诗句,颇有油画般色彩凝重的特点。《北使洛》《还至梁城作》等作品,摆脱了东晋以来诗坛上玄风炽盛的羁绊,面向社会人生,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五君咏》歌颂竹林七贤中不与权贵合作的嵇康、阮籍、阮咸、刘伶、向秀五位君子,诗中描写的人物生动传神,诗风刚劲质朴,为颜诗名篇。《陶征士诔》是颜延之悼念好友陶渊明之作,情文并茂、真切感人。他在作品中热情赞颂了陶渊明的崇高品格以及光明磊落的情操,是其成功的作品之一,对后世评价陶渊明有重要的文献价值。
颜延之性格刚直,在朝刚正不阿,言辞激烈,多次触犯权要。据记载,颜延之喜欢游玩,外出时,常常是乘坐着由瘦牛拉着的粗笨的车子。他的儿子颜竣身居高位,出行时总是仪仗显赫,护卫众多,十分威风。有时候他遇到儿子的仪仗护卫,往往是立刻在路旁停车避让。如果有时躲避不及、不得已打照面时,颜延之就对儿子说:“我平生最不喜欢见显要的人物,今天运气真是不好,出门又碰到你了!”颜竣对父亲很孝顺,当了大官之后,见父亲过得很不宽裕,就常送些钱物。但是颜延之从不领情,依旧住旧房子,使用旧衣物,一如既往地过着清贫的生活。
南朝宋景平元年(423年),颜延之因得罪权要徐羡之,被黜为始安(今广西桂林)太守。元嘉三年(426年)正月,宋文帝诛杀徐羡之等人,颜延之复被征召,拜为中书侍郎,回到了朝廷。不久后,他又因得罪另一个权要刘湛,被贬为永嘉(今浙江温州)太守。
在桂林任职期间,颜延之勤于政务,政绩卓著。他体察民情,同情民众之疾苦,曾几次下令减免赋税,纾解民困;奖励开荒种植,大力发展农业;提倡兴学促教,加强文化建设。他推行这些政策措施收到了较好的效果,为桂林的发展做出了贡献,因而得到群众拥护和赞颂。因此,无论当时还是后世,人们对他的评价都比较高,以至于在《廿五史·南史》《宋书》等史书中,颜延之有传;在《四库全书》《桂林郡志》《桂林府志》《临桂县志》及山东《兖州府志》、曲阜《陋巷志》、临沂《颜氏族谱》等国家大型丛书、地方志书和族谱中都有关于他的记载。
颜延之好读书是自幼就出了名的,读书一直是他最大的乐趣。他来桂林做始安太守后,公务之余,仍手不释卷。郡治西边不远处就是独秀峰,颜延之常常来此散步。有一天,他在独秀峰下散步时,发现山峰南麓有一个奇特的山洞,洞内石床、石凳自然天成。身处洞中,清风徐来,宛如世外桃源。颜延之立即派人清除周围的荆棘杂草。从此以后,他常到这个清爽幽静的天然书室读书写作。他在独秀峰周围活动多了,久而久之,对巍峨挺拔、卓尔不凡的独秀峰越来越有感情了。有一天,他终于为它写下了“未若独秀者,峨峨郛邑间”的名句。这一诗句,写出了巍峨名山的风姿神韵,写出了他对独秀峰的特殊感情。这是有记载最早描写桂林山水的诗句,“嘉名之得,盖肇于此”,独秀峰之名也由此而得。从此,人们就把这个山洞称为“颜公读书岩”。
桂林市独秀峰下的“颜公读书岩”
到了唐代,桂管观察使李昌巙,曾在此岩前修建第一所学校。宋元祐五年(1090年),桂州太守孙览在李昌巙所建学校旧址创立堂轩,刻颜延之的《五君咏》诗于其间,名之为“五咏堂”。至清代中叶,五咏堂坍塌,《五君咏》被毁。后来广西巡抚梁章钜重建五咏堂,以家藏宋代黄庭坚书《五君咏》重刻。抗日战争期间,五咏堂和《五君咏》碑刻再度被毁。现在保存在“桂海碑林”内的《五君咏》碑刻,是新中国成立后据旧拓本重刻的。
今天,当我们吟诵着讴歌桂林山水的美妙诗篇,漫游于宛如仙境的桂林山水时,缅怀这位最早来到广西的南朝宋时著名诗人,我们的心中仍然充满深深的怀念和敬意。
颜延之在1 000多年前写下的瑰丽诗章,现在已成为桂林文化瑰宝中的璀璨明珠;他的功业事迹,他的品德情操,也将风范长留,光彩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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