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的艺术

在美国跑路2周的时候，被老美客人带去当地相当地道的美国五星餐馆，去塞半生的牛肉和冷水里生长的龙虾去胃里，辅之以听说也很贵很高档的红酒。整个餐厅坐满了很多年轻且身材好的白人美眉，灯光也幽暗得相当罗曼蒂克。可惜，是商务会餐。

我跟客人说，来美国就该吃地道的西餐，因为这里的中餐实在是太localized（本地化）有点妖魔化了。在纽约、华盛顿和洛杉矶吃了好多家美国的中餐馆，广东口味也有，北京口味也有，川菜也有，可是总是觉得不对胃口。吃着吃着才总结出中国菜在美国被本地化的两大规律： 一、中餐的制作完全参考西餐的做法，也即是食材烧出来没有任何味道，完全就是在吃浇在菜里的各色调料（sauce），所以宫爆鸡丁、酸辣土豆丝之类的菜在美国的中国参观会那么受欢迎；二、所有菜都偏甜，包括酸辣汤也变成甜酸辣汤了，配上旁边一盘苦瓜烧肉丝，两道菜就酸甜苦辣都齐全了。无锡的朋友应该seriously（认真地）考虑过来开中餐连锁，做一个对美国人胃口的Coke Chinese Food（可乐中餐）。

客人喜欢吃牛排，在上海的时候，我常常找从美国空运牛排过来的餐馆给他们，所以这次牛排一上来，客人就对我开玩笑说，这也是“美国过来的牛排”。相比这半生不熟、50盎司的巨型胃动力消耗品，我还是更喜欢冷水里的龙虾，看着那盘烤熟的龙虾我常常走神，如果把它做成刺身会是什么味道。

配菜的是一种很贵的叫Cain Five的红酒，需要慢慢品，客人说，像中国筵席那样用干杯的喝法去灌这种红酒，是对这种酒的disrespect（不尊重）。在来之前，我特别看了一个叫Laurence Whitted-Fry的老美写的《The Art of Faking It》（假装的艺术）一书中关于红酒的章节，跟客人像模像样地讨论了这款红酒的一些feel（感觉），包括fruity（果香）、head-spinning（头昏度）、gobs（口味）、fi nish（尾调） 、nose（嗅味）和 transparency（清澈度）。在装逼的同时，我的内心其实一直在回味书中提到的，形容好的葡萄酒，会经常用到“熏肉”、“湿狗毛”、“旧鞋”和“汗袜子”等词汇，只是这些形容很少公开上台面。此刻，我真的觉得这款酒有点汗袜子的味道，发现“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话一点不错。

再来摘一些《假装的艺术》里提到的关于其他酒的读书笔记吧。

高级伏特加Luksusowa来自波兰，原材料是土豆，尝起来带点汽油味，这种酒让人醉得更彻底。最流行的喝法是，喝前在杯口抹上新磨好的胡椒，然后一饮而尽，此法绝对烧心。

荷兰人做Gin酒的时候，以大麦和裸麦等为原料，经发酵后蒸馏三次获得谷物原酒，然后加入杜松子香料再蒸馏。最后将精馏而得的酒贮存于玻璃槽中待其成熟，包装时稀释至40度左右。荷兰Gin酒色泽透明清亮，香味突出，适合单饮。

但是金酒是在英国量产后才闻名于世的。英国人的做法和做牛排一样惨不忍睹呀。它用食用酒精和杜松子及其他香料共同蒸馏而得，干金酒，被用来调鸡尾酒比较多，被称为鸡尾酒的心脏。有一个比较有名的干金酒叫Beef-eater，赤裸裸的无趣呀。怪不得金酒喝起来很烈，容易醉，可是毫无回味，原来是酒精加香料。Gin Tonic要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