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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初三罢相位

时间:2023-12-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又秘密上书献策,唐高祖李渊龙颜大悦。唐太宗李世民闻知萧瑀大病不起,也觉得自己有些过激,想到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十分后悔,当即传下一道圣旨,任命萧瑀为太子少师。中使奉诏赴萧府传诏,萧瑀病情渐好。萧瑀回到家中,请来哥哥萧璟,商议迎亲事宜。此女是太宗的长女,长孙皇后所生,封襄城公主,此时年约12岁左右。

武德九年(公元626年)七月六日,李世民初掌朝政,便对宰相(三省长官)和六部尚书等重要官职做了重大调整,原天策上将府的主要官员都被委以重任:

高士廉:侍中;

房玄龄:中书令;

宇文士及:中书令;

长孙无忌:吏部尚书;

杜如晦:兵部尚书;

杜淹:御史大夫;

颜师古:中书侍郎;

刘林甫:中书侍郎。

而故相尚书左仆射萧瑀、右仆射封德彝、门下侍郎判侍中陈叔达三人,在重大的政治权力——皇权转移的情况下,由于他们各自的人品、性格、经历的不同,他们的表现也有所不同,其中尤以百官之首的萧瑀、封德彝二人的表现令满朝文武大臣瞩目,新君主李世民也极为关注。

封德彝为封伦,字德彝,以字显于世,隋信都郡蓨县(今河北年景县)人。隋开皇(公元581年—公元600年)末,江南作乱,内史令(即中书令)杨素奉命征讨,任命封伦为行军记室,时船在海湾中航行,杨素有事传召,封伦乘船往见,不料途中船翻,封伦被水手救起幸免于难,换上衣服往见杨素,杨素怒其来迟,可封伦终不言此事。过了好多天,杨素才知道此事,便问他为什么不解释说明呢?封伦答道:

“这只是个人的私事,所以不敢说。”

杨素大为欣赏,特别看重他的言行,便将自己的堂妹嫁给了他。杨素奉命建造仁寿宫,杨素表请封伦为土工总监,宫殿建得非常宏伟豪华,隋文帝杨坚怒道:

“杨素竭尽百姓的财力和人力,使天下怨恨我!”

杨素大惧。封伦对杨素劝言道:“不必害怕,皇后一到自然无事。”

次日,文帝果然召杨素入宫,皇后称赞道:“你知道我们夫妇年老,没有什么娱乐,所以才把此宫装饰得格外华丽,难得你一片苦心!”

杨素受到褒奖,退而问封伦:“你何以料知?”

封伦答道:“皇上一生节俭,一见到必然恼怒。但皇上也素重皇后之言,皇后是女人,女人皆喜奢华,皇后高兴,皇上也就不生气了。”

杨素叹道:“我不及你思考得深刻呀!”

杨素居官显赫,盛气凌人,惟对封伦格外敬重,每与他讨论天下大事,久而不倦,手抚自己的床说:“封郎总有一天要住到这张床上!”

意思是说封伦将来也会官居相位。于是向文帝表荐,擢升为内史(中书)舍人,负责起草皇帝的诏令制书。隋炀帝时,虞世基为内史,最得宠信,可他不精于官场之道,处事难免失当,封伦暗中为他谋划献计:对上一味顺从炀帝之意,凡有起兵、战败等让炀帝不高兴的奏表,一概压住不报。因此,虞世基宠信日重,而隋朝的朝政日坏。宇文化及叛乱时,命封伦面数炀帝之罪,宇文化及任其为内史令,随至聊城,见宇文化及将败,又结好于宇文士及,同出聊城去。以保护粮运为名,二人一同逃退出聊城,宇文化及败死,便和宇文士及一同投奔唐朝。宇文士及入天策上将府为骠骑将军,封伦也曾随李世民东征,深得李世民信重。又秘密上书献策,唐高祖李渊龙颜大悦。隋大业十一年前,封伦为内史舍人,其为人险佞奸诈,外表谨慎恭顺,深藏不露,人不能识破,时萧瑀任内史侍郎,对封伦也不能看清,而且看中他的才干,及封伦归唐,萧瑀在唐帝李渊面前极力保举,于是被任命为中书舍人、中书侍郎兼中书令,皆中书令萧瑀之力。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与李世民矛盾激化,封伦多次向李世民进献忠言,李世民认为他极忠诚,厚加赏赐,前后数以万计。可他又暗中依附太子李建成,李渊欲废李建成而立李世民,封伦又为李建成游说,使李渊改变了主意。武德九年(公元626年),玄武门之变之前,封伦先暗中力劝李世民诛灭太子和齐王,李世民不许,他又对李渊说:

“秦王自恃功劳最高,不肯居太子之下,陛下如果不能立秦王为太子,就当及早除之。”

又向太子李建成进言说:“身为天下四海的人,当不顾其亲,否则就会向别人乞求生存。”

其意是劝李建成及早下手,否则便要受制于李世民。

李世民掌权后,仍以封伦为心腹忠臣,以萧瑀为左仆射,晋封伦为右仆射,使瑀、伦共掌政务,总领百官。封伦心怀险恶,处事诡诈,每与萧瑀在尚书省商定的政事,上朝奏对时便察言观色,窥测圣意,每每顺从上意而改变原定,因此萧瑀心中怨恨,二人之间有了隔阂。萧瑀处事严厉刻板,性情刚直不阿,又自以久居相位而恃,故而房玄龄、杜如晦等朝中新贵,都疏远萧瑀而亲近封伦,萧瑀愤愤不平,于是上密封奏表论说这件事,李世民大为不满。及李世民即皇帝位,史称唐太宗,新贵得信重,而萧瑀被疏远,权力也渐被分散,心中更加不平,于是上朝论事言词简括直率,情绪急躁,屡次逆忤圣意。贞观元年十月二十五日,当朝论事,萧瑀与陈叔达意见不合,在朝堂上愤怒地争论辩白,太宗李世民几次都制止不住,反而愈加激烈,争辩得面红耳赤,甚至恶语相加。满朝文武交头接耳,顿时乱作一团。李世民初登皇位,本来就怕朝臣不服,有树威震慑大臣的心理,见他二人如此放肆,对他这一国之主视而不见,顿时怒不可遏,当即推倒御案,拂袖退去。很快就传出一道圣旨:

萧瑀、陈叔达身居相位,然言语失德,皆有对皇上不恭之罪,一并罢免所有官职,回家闭门思过。

萧瑀自武德元年(公元618年)唐朝建国以来,就官居中书令,再迁右仆射、左仆射,李渊一朝近九年,甚得信重,不想李世民自八月初八即皇帝位尚不足80天,就夺其官职,罢免回家。试想,萧瑀本来心高气傲,为唐朝筹划多年,一旦罢职家居心中自然不服,越想越气,家人皆劝他上表谢罪,他仍一言不发,连日足不出户,饭水不用,回想自己53年的人生历程,更是悲伤不已,竟然大病不起。家人寻医问药,又有哥哥萧璟苦苦相劝,说道:

“我们先有亡国之痛,后又经隋唐革鼎,兄弟多亡,姐姐至今生死未卜,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幸存,经历这么多的人生劫难,何必任性斗气,与人争比高下呢?”

萧瑀仔细一想,心窍顿开,便对哥哥说:“圣人云‘五十知天命’,我今年已经53岁了,怎么还这样想不开呢?”

唐太宗李世民闻知萧瑀大病不起,也觉得自己有些过激,想到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十分后悔,当即传下一道圣旨,任命萧瑀为太子少师。中使奉诏赴萧府传诏,萧瑀病情渐好。不数日,萧瑀入宫谢恩,太宗好言宽慰,让好好教导太子李承乾,然后叙及家事,知萧瑀之子萧锐尚未婚配,便说道:

“朕长女已到礼聘之年,不知萧公可否接纳呀?”

萧瑀岂敢不同意,当即叩头谢恩。太宗笑道:“萧公乃故国皇室之后,国之老臣,现在又是儿女亲家,后宫之中何必行此大礼!”

上前扶起萧瑀,便召来侍臣,传谕赐婚诏书。萧瑀回到家中,请来哥哥萧璟,商议迎亲事宜。萧府上下,闻知此事个个笑逐颜开。此女是太宗的长女,长孙皇后所生,封襄城公主,此时年约12岁左右。按当时的法律,男子年20、女子年15,必须婚嫁,否则由官府代为婚聘,女子也有12岁甚至更小就结婚的,但皇家女一般得到14岁才能结婚。

兴奋是短暂的,平淡才是生活的主旋律。萧瑀离开了宰相的官位,离开了权力的中心,不再是朝廷政治舞台上的主角,他不再参决朝政,也不再有机会和其他的权臣发生正面的冲突,朝臣们也大大减少了对他的注意,他开始归于平淡恬静的生活。

太子少师是皇太子的六师之一,官居从二品,负责教导太子,又负责考核太子太师、太傅、太保的品德学行。太子承乾,时年8岁,是太宗的长子,长孙皇后所生,武德九年(公元618年)十月初八被册立为皇太子。太子少师除每月的初一、十五上朝参拜外,余皆入东宫。时太子年少,仍居住大内,故而萧瑀每天都入大内皇宫,太宗也时常召见他。一天,太宗召萧瑀入宫,对他说:

“我自幼爱好弓箭,得有良弓10余张,自认为皆世间精品,最近拿给弓匠看,不料他们却说:‘都不是好料做的。’我问其故,弓匠说:‘弓箭的木心不直,纹路就不直,弓虽然强劲有力,可射出去的箭却不直。’这使我感悟到自己,从前对弓的好坏辨认不精确。我用弓箭平定四方,可对弓箭的识别还不能穷尽其理,对天下的事务能否完全了解,那就更可想而知了!”

萧瑀面对小自己23岁的新皇帝和儿女亲家,从他这番话中深深感受到,这确实是一位精心治理国家的有道明君,便对答道:

“陛下的这番话颇有明鉴。纵观前代亡国之君,高居深宫,不知民生疾苦,不察国情灾变,凡天下之事仅凭几个近臣奏报,耳闻不灵,目视不远,内外隔绝,上下不通,久之必如盲聋,奸佞乘机谗告忠良,国家岂有不亡之理!臣以为,陛下应创造更多的机会,与下级官员广泛接触,不仅可以耳聪目明,而且近侍权臣也不敢妄说世事,再加上陛下的殚精竭虑,不出数年便可天下大治。”

太宗笑语道:“萧公由中书至尚书,历相九年,尽知朝政之弊,深察国情之忧所言甚是。”

于是与萧瑀商议出一方案,诏令:凡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轮流在中书省当差。太宗经常召见他们,向他们询问民间疾苦、政事得失。

贞观元年(公元627年)五月末的一天,尚书右仆射封伦病倒在上书省,太宗闻知亲赴尚书省衙探,传命用自己的御辇送还府第。六月初一,封伦病亡,太宗深切悼念,为之“废朝三日,册赠司空,谥曰‘明’”。

萧瑀被罢去尚书省左仆射之后,此位一直悬空,及封伦之死,尚书省二仆射之位皆虚位,百官无首。太宗又想到萧瑀达练朝政的长处和“骨鲠亮直”的人品,又诏任萧瑀任尚书左仆射,任命长孙皇后的哥哥吏部尚书长孙无忌为右仆射。

这是萧瑀第二次出任宰相,也是当朝首相。

长孙无忌与太宗是在身为平民的时候就有很深的交情,又是长孙皇后的哥哥,跟随太宗李世民征战有功,屡迁为刑部郎中,封上党县公。玄武门之变,杀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长孙无忌是核心人物。太宗以心腹相委,进封齐国公,授为吏部尚书,掌百官的选拔和考察,他所受到的礼遇在群臣之中没有谁能及,太宗屡次想用他做宰相,长孙皇后坚决表示反对,对太宗说:

“臣妾位居皇后,家族的富贵宠幸已极,实在不愿兄弟再执掌国政。汉代的吕后、霍后、上官夫人,其族党干政,最后都招致灭族之灾,这都是刻骨铭心的诫鉴,望陛下明察怜悯臣妾。”

开始时太宗倒也听从,但是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便任长孙无忌做宰相,皇后闻而叹气。

太宗与侍奉大臣议论周朝、秦朝政治的长短得失,萧瑀回答道:“商纣王大逆无道,周武王征伐消灭他;周朝及六国均无罪,秦始皇兴兵灭其国。周、秦获得天下的方式虽然相同,可人心的归向却不同。”

太宗微笑论道:“萧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周朝取得天下后,更加推行仁义;秦朝取得天下后,更加崇尚伪诈暴力,这才是其国运长短得失的根本不同之处。或许争夺天下时还可背逆仁义、使用暴力而得到天下、守住天下必须以仁义治理天下。”

萧瑀对太宗的思想极为佩服,上前谢罪,说自己的见识远不及皇上英明精辟。

太宗向公卿咨问国运久长之策,说道:“朕想使子孙长久,社稷永安,如何才能办到?萧公有何高见?”

萧瑀论道:“臣观前代夏、商、周三朝,传国之所以能够长久,皆分封土地于子孙,建立诸侯王国,以此为国之屏障,所以国运之长;秦朝不行分封,设置郡守、县令,故而二世而亡。汉代复行分诸王及子孙,传国400年。魏、晋又一次废行分封,国家相继而亡。这就是行与不行分封之缘故。”

太宗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诏令朝臣各抒己见。先此,太宗曾问尚书、右仆射封伦说:“朕不知分封宗室子弟于天下,对国家社稷是否有利?”

封伦答道:“不利。历观往古封王者,以本朝最多。两汉以来,惟封皇帝的儿子和亲兄弟,如宗室疏远者,非有大功者概不封王,以此区别亲疏。先朝或加恩九族子孙,一律封为王爵,即有爵命之恩崇,又多加配置官吏和杂役,这是以天下为私有,绝非公平合理地分配天下财物的方策。”

封伦为人巧托奸诈,此言却极有道理,正所谓不可因人废言。太宗也认为他说得有道理,当时曾说道:“朕掌理天下,本为百姓,并非想苦劳百姓来豢养自己的子弟宗亲。”

于是,武德初所封宗室从弟及子侄为郡王数十人皆被降为县公,惟有几位有大功者得以保留。萧瑀再次出任左仆射,欲一反封伦之政论,故而当太宗再提此事时,他发此议论,既是其政治主见所及,也有否定封伦之意,这后一点是萧瑀的致命弱点。心胸狭隘、因私怨而废公论,再加上他性格耿直,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人品亮直,不喜结党营私,而他的这一弱点和品格,在晚年表现得愈加充分,使其在太宗朝屡遭贬谪,几起几伏。

那么,他再次出任首辅宰相又能安居多久呢?对他的复出,也有很多人不高兴。其再一次搅进了政治矛盾的漩涡。他为人严厉清正,不善处理人际关系,复出之后,很快就再度陷入人生的困境。到十二月初,因事犯罪,被再次免除官职。此次再出再罢,前后尚不足五个月。

那么,二次罢相的原因是什么呢?这还得从莒国公唐俭出使突厥说起。大约在贞观元年十一月末,唐俭奉命出使突厥,萧瑀把唐俭请到自己的尚书省府衙,备家书一封,告诉他如果见到自己的姐姐萧皇后,让他转交。唐俭过定襄城,拜见萧皇后,呈上萧瑀的书信。萧后展信,只见其中有言:“别后13年,弟等家人无时不相惦念。如今姐姐流离藩邦,孤身荒漠,此生不知有日相逢否!思之悲伤泪泣。如今大唐昌盛,皇帝圣明,国家繁兴,主上也时常谕念姐姐,有迎请还居中原之意,使我姐弟早日团圆。只是近年来,突厥藩邦不断南侵,兵戈不断,尤以亡隋和姐姐为名,陷姐姐于有罪。弟等切望姐姐以社稷百姓为念,不要为人利用。如有机遇,切盼姐姐归还故土,植根故园。家中详情,此不赘述,由唐俭代为陈述。”

萧后哭泣不止,泪水湿巾。唐俭把萧瑀、萧璟及萧氏子孙的情况一一详告。萧后转悲为喜,叹道:“不想我萧家亡国数十年之后,历遭劫难,如今尚难有此颜面,实乃先祖之德,家门之幸,皇上隆恩。”

唐俭又从中劝导,让她及早抽身回居大唐。萧后不禁又泪流满面,诉说自己何尝不想落叶归根,只是在人股掌之中,名位虽高而实为笼鸟,但愿王师早至,使我能活见故乡亲人,一见大唐圣明天子,此生足矣!遗憾的是,唐俭此行,东突厥颉利可汗劝诱唐俭归降突厥,唐俭不从,便被扣留在突厥二年多,至贞观四年正月,唐军破定襄城方得还。

且说唐俭奉命出使,带着首相萧瑀的信函和嘱托,离开长安。不数日,便有人告发说萧瑀私通书信于亡隋皇后,此乃弃国体而怀私情,其用心不可测知,不易再居首辅之位,当审究其罪。一时间,嫉恨萧瑀者纷纷议论,其他宰相也多不愿和萧瑀同朝共事,乘机向太宗进言,太宗也很恼恨,便再次罢去萧瑀官职,本欲深究其罪,但仔细思量也觉不过一封家书,不宜兴师动众,小题大作。过数日,传召萧瑀入宫,询问其详,不料萧瑀火气很大,就是一言不发,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臣之心迹,只待唐俭还朝之日便可大白天下!此时辩白无益。”

太宗见他的倔劲上来了,也不再追问,虽然知道他肯定不会有通敌之事,但也怨恨他以沉默对抗,加上萧瑀和其他宰辅难以共事,索性不再任用,有闭门思过之意,但对信函一时也不加追究。

萧瑀在家闲居了很长时间,到贞观二年(公元628年)末,才被再次起用,被任命为晋州(治今山西临汾)都督。贞观三年(公元629年)中,又被召还京城,被任命为太常卿。太常卿是九卿之一,正三品,掌皇家宗庙祭祀之事,其班次在九卿中仅列于御史大夫之下。

突厥颉利可汗自即位以来,不停地南侵唐境,贞观三年(公元629年)十一月,又侵犯河西。于是,太宗任命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并州都督李世勣为通汉道行军总管、华州刺史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营州大都督薛万淑为畅武道行军总管、灵州大都督任城郡王李道宗为大同道行军总督、幽州都督卫孝节为恒安道行军总余管,步兵、骑兵凡10余万,都受李靖节度指挥,分道出击突厥,其战线东起今天辽宁的朝阳,西起今天宁夏的灵武。十二月初,突厥的突利可汗入京朝见,太宗对侍臣们说:

“武德年间,太上皇为使百姓不受战乱之苦,向突厥称臣,朕为此深感痛心。如今,可汗在朕脚下叩头请归,差不多可以雪洗从前的耻辱了。”

突利可汗,始毕可汗之子。始毕死,弟处罗可汗继位;处罗死,弟颉利可汗继位,颉利又册立始毕可汗之子、自己的侄儿什钵苾并为突利可汗,分掌其境。

贞观三年(公元629年)闰十二月末,李靖驻军马邑城(属朔州,在今山西朔县东北40里许),亲率精锐骁勇骑兵3000人,奔驰250余里,突然进屯恶阳岭(其地约在定襄城北),近逼定襄城。颉利在定襄城(今内蒙和林格尔县西北土城子),毫无准备,见唐军突然到来,大为惊惧,与左右议论道:

“唐军定是倾国而来,否则李靖怎敢孤军深入!”

其部众更是惶恐万状,一天之内多次自相惊扰。李靖侦知其军中惊恐之状,便令潜伏在颉利营中的间谍离间颉利的左右心腹。在贞观四年(公元630年)正月初一夜,突然发动对定襄城的袭击,颉利所亲近的大酋长康苏密和唐使、营国公唐俭乘机带着隋炀帝的萧皇后、孙子杨政道来投奔唐营;颉利弃城北去,逃到漠南,退保铁山(又称铁歧山,在今内蒙古固阳县西北)。

李靖在隋朝历官长安县功曹、驾部郎中、马邑郡(唐朔州,治今山西朔县),所以见到萧皇后恭谨有礼,立刻派人将萧后、杨政道、唐俭、康苏密等星夜送往京城长安。

从定襄城到长安几近2000里,但他们一行正月初九就到达了长安。先有快马和唐俭飞报朝廷,太宗派使臣出城迎接,萧瑀、萧璟也率萧氏子孙出城迎接。

萧后在塞北生活了11年,与萧瑀13年未见,姐弟久别重逢,在寒风中抱头痛哭,倒是使臣良言相劝,这才止住哭声。萧后已是65岁的老妇人,在众人的扶拥下改乘萧家备好的暖轿,重入长安,进到萧瑀府中。

萧府张灯结彩,全族上下济济一堂,按辈分长幼一一拜见,然后举行盛大的家宴。萧后悲喜交加,哭笑不止。族人纷纷相劝,可始终泪水未干。

次日,太宗下诏,召萧后入宫相见。萧后和孙子杨政道在中使的导引下,入便殿。萧后并未见过太宗李世民,可她知道,他的父亲李渊是自己亡夫隋炀帝的亲姨表哥,这位大唐的天子当称她为表婶,可他又是自己弟弟的儿女亲家……她一边走一边想。

“太上皇、皇上驾到!”

一声传喝,把她从遐想中惊醒,慌忙低头叩拜,口称:“亡隋罪妇萧氏,拜见太上皇、皇上。”

太上皇李渊上前亲自扶起,朗声说道:“萧皇后,我的表弟妹,一别12年,还认得我李渊吗?”

萧后闻听此言,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轻声答道:“虽然一别10余年,太上皇也老了许多,可罪妇一眼就能认出!”

太宗李世民也上前来,对左右说道:“给萧皇后赐座。”

李渊也笑道:“今日咱们免去君臣之礼,概以家礼相见。如按旧时,我是臣,弟妹是君;如按今时,表哥我是君,弟妹您是臣,所以今天就以家礼相见,以家礼相见!”

萧后又欲跪拜,口中说:“罪妇不敢,罪妇不敢。”

太宗急忙扶住不许跪拜,也开口说道:“表婶不可再行大礼!”

君臣纷纷落座。畅叙家常,萧后诉说皆炀帝之昏,自己十多年流落之苦,大唐厚待杨、萧两家之恩,又让孙儿杨政道参拜太上皇、皇上。李渊诉说,武德五年八月怎样改葬隋炀帝于扬州雷塘,又拉过杨政道对李世民说,这是你表叔的嫡孙,要好好爱护。萧后最后奏请道:

“罪妇年近花甲,仰仗太上皇、皇上宏恩,方得还居中原,此后余生无多,归西之日如恩准与亡夫同穴,将不胜感激!”

说着又落下泪来。李渊、李世民好言宽慰,一口应诺。随即传萧瑀及驸马都尉萧锐入宫,排下御宴,款待萧后,萧璟、萧瑀及瑀之子、李世民的女婿萧锐及杨政道作陪。

宴罢,唐太宗李世民传下圣谕,赐萧后良宅一第,留居京城,抚养幼孙,所需资用,按王爵由国库支给;授杨政道为散骑员外侍郎。

过数日,复召萧瑀入宫,太宗对萧瑀说:“往年传家书于萧皇后一事,朕本知萧公并无越轨之迹,今唐俭还京,一切都大白天下,川流之口今可自然堵塞,委屈您两年有余,朕颇为内疚!”

萧瑀对答道:“陛下知臣至深,两年来并未疏远臣下,臣岂敢有怨,惟有一心报效朝廷,以谢陛下深恩。”

二月十八日,任命太常卿萧瑀为御史大夫,与宰相共同商议朝政。御史大夫,正三品,班次为九卿之首,负责刑法典章,纠正百官罪恶和过失。与宰相参议朝政,就是与中书令、侍中、左右仆射共议朝政,即以本官兼任宰相。这种任官形式,始于贞观元年九月,杜淹以御史大夫参与朝政,贞观三年二月,魏征以秘书监参与朝政,至萧瑀为第三人。仍以本官为主,每日赴中书门下议事,事毕还御史台,掌本衙政务。

四月初,突厥颉利可汗被押送到长安,太宗李世民在皇城南门的顺天楼上盛陈文物珍宝,召见颉利,当面指责他说:

“你凭借父兄留下的基业,荒淫暴虐,自取灭亡,罪恶一也。屡次与朕结盟而屡次背盟,罪恶二也。自恃兵强而好战,暴露骨骸如草莽,罪恶三也。蹂躏我的稼禾,掠夺我的子民,罪恶四也。本已宽恕你的罪恶、保全你的疆土,却迁延时日而不来归附,罪恶五也。有此五罪,本不可活,但是,自武德九年便桥之盟以来,未曾大肆深入侵略掠夺,故而免你一死。”

颉利哭着谢罪退出,诏命让他在太仆寺居住,给予丰厚的食物。太上皇李渊闻知擒获了颉利,感叹地说:“汉高祖刘邦被匈奴围困在白登山,却不能复仇雪耻,如今我的儿子能够消灭突厥,我把社稷交给他,何忧之有呢?”

太上皇又召集李世民和萧瑀、尚书左仆射房玄龄、侍中王珪、中书令温彦博、秘书监参预政事魏征、民部尚书参预政事戴胄等宠贵的10余人及诸亲王、妃嫔、公主、驸马大臣,在凌烟阁设置酒宴,共庆胜利。开怀畅饮,酒至半酣,太上皇李渊心花怒放,这位66岁的老人喜不自胜,亲自弹奏琵琶,皇上李世民起身翩翩而舞,诸公卿大臣接连起立,躬身向李渊贺寿。李渊拉住萧瑀说:

“萧郎啊,国家一统,你萧家也得团聚,咱俩干一杯如何?”

欢宴一直到深夜才散席。多日来,朝廷内外一片喜色,萧府上下也是笑逐颜开,惟有萧皇后,闻知义成公主遇害,感念她的恩情,悲痛不止。原来颉利可汗退保铁山,李靖大军乘着浓雾进击,斩杀万余,俘获男女10余万,颉利可汗的妻子、隋室的义成公主被俘获后,李靖恨她怂恿颉利屡屡南侵,于是将她斩首。

五月末,萧瑀经过查实后,上奏弹劾李靖,说他破获颉利的中军营帐,治理军队不严,约束失度,使突厥的珍贵之物被分掠一空,国库无一得收。请求交付司法部门追究治罪。

皇上李世民特别敕令,不再加以弹劾。到李靖觐见,对他大加责备,李靖叩头谢罪。过了很多天,皇上才加封李靖为左光禄大夫,赐绢1000匹,并说道:

“隋朝时,史万岁大破达头可汗,可文帝有功不奖,因小过而诛杀之。朕则不然,记录下你的功劳,赦免你的罪过,封赏你的战绩。”

有人乘机进言,历述萧瑀弹劾李靖失当,暗怀私念。李世民对萧瑀颇为不满,更觉得对李靖的功绩封赏过轻而责备过严。不久,又赏赐给李靖绢帛2000匹,又抚慰道:

“以前有人进谗言攻击你,使我当廷克责你。现在我已经醒悟了,请你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自此,李世民对萧瑀更为不满。每次宰相议论朝政,萧瑀刚硬气盛,言辞雄辩,房玄龄、王珪、温彦博等都不能与他抗辩,可李世民多数不采用他的言论和意见。适房玄龄、温彦博、魏征犯有细微的过失,萧瑀以御史大夫的身份严厉弹劾他们,可李世民仍然不予追究。萧瑀自觉失意,怏怏不乐,七月初十,被任命为太子少傅,免去御史大夫,不再参议朝政。

自二月十八日至七月十日,凡任御史大夫参议朝政尚不足五个月就被罢免。这是他第三次被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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