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陷入了回忆中的菀轩微微笑了起来。临近期末,可爱的、咋咋呼呼的菀婷又回来了。
红色硬皮笔记本,扉页上一个蓝色水笔的签名“星菀轩”。菀轩百无聊赖地翻到金属雪花书签夹着的那一页,她又重新阅读起来,就像是翻阅这将近一个学期来的记忆。
星期三
今天她们去找泠老师求证了,预言中星菀婷同学的“死期”是怎么一回事。照我看来,泠老师的预言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因为菀婷在玩游戏的时候确实死在了厕所边。而泠老师又不可能预言菀婷真正的死期。我看过的一些小说中,预言生死通常代价很大。
但是星菀婷自己却不太放心自己是否已经“死”过了。同学们也怀着“大胆猜测,小心求证”的科学研究理念决定去询问泠老师。于是以星忆风为首的几个家伙去了办公室。回来后,星菀婷只是一脸疲惫地用她的《占卜训练十九题》砸在自己的头上,说:“真讨厌,泠老师又给我批了一个C等。”然后又说道,“不过能全心全意地担心我作业得了几等实在是太幸福的一件事情。”听到这里我就知道泠老师承认了她是在逗我们。我早说了她只是在恶作剧!
后来上占卜课的时候,泠老师在最后两分钟提了一个问题:“占卜课的意义是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却依然有很多同学做错。书本第几页,忘记了吗?我请一位同学回答。”
当星玄枫回答了书本上的原话之后,星菀婷却举起了手:“老师,还有一点!”然后和我们对视几眼,我理解了她的意思,和大家一起说道:“占卜能够用来恶作剧!”说这话的时候下课铃响了起来,但是我们带着笑的声音却以绝对的优势盖过了下课铃声。其他班的学生疑惑地凑到窗外看着我们。
“还能把人玩得死去活来!”星菀婷最后补充。
永远不能忘记泠老师那时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脸色有点发青,又好像有点发红,她不置可否,然后继续拖堂。
星期天
星菀婷看上去对我为她特别准备的辅导材料没有很大的兴趣。为什么呢?我不能理解。她上次月考居然考了第六十名!排在她前面的人差不多要占去六分之五了!她怎么能这么淡定?
所有的人好像都直接无视了期末考试,如此重要的考试啊!所以我觉得我也不应该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我打算今晚就只做一张卷子就好了。做完这张卷子,星菀婷来了。她要在我的房间里玩。我反正已经完成了任务,不妨就陪她玩玩。
星菀婷觉得我们想要放松精神的话,就要干一些不动脑子的事情。于是她提议玩小时候经常玩的角色扮演游戏。
“现在我是女皇!”她坐到我的床上,把床吊到最高的地方,俯视着我,“你要对我行一个礼。”
行就行吧!我标标准准地敬了一个军礼,还说了句类似“星菀婷女皇寿比南山”之类的话,感觉实在是太蠢了!我觉得我当时一定是脸红了。
星菀婷看上去可满意了!她拿了一把雨伞重新坐上去,用雨伞轻轻敲我的脑袋,还说什么这是神圣的权杖。难道我用来挡雨的伞还是皇家权杖不成?星菀婷说她把我封为了最最伟大的菀轩公主。但是如果她自己是皇后,那我岂不是她的女儿?
星菀婷说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干脆还是收我为义妹,封我个皇妹当当好了(虽然实际上我比她大)。我看她什么都搞不清楚,中国宫廷的称号居然用外国的方法册封。总之,星菀婷觉得,她是女皇,什么规矩都是她给定的!我们这个国家叫作“菀国”,原因在于我们名字里都有这个字。菀国的国土就是她的房间和我的房间。在菀国,女皇是最大的,皇妹是第二大的。当我问她我们的臣民在哪里的时候,她居然把我的一整包瓜子倒在了地上,说这就是臣民,正在向我们跪拜呢!
“我们唯一的人类臣民就是凌墨昆!”她宣布。我觉得凌墨昆要惨了。
“但是我们的国土还不够广阔。”星菀婷说。说罢,她又带我去攻占楼梯间,对手是墙角的一只蜘蛛。星菀婷把蜘蛛扔到窗外,顺便捣毁了蜘蛛网(她把这个称作邪恶的老巢),然后宣布菀国又多了一块国土。然后她又去攻占这层楼的公用厕所里的那个坏掉的、没有水的、从来没人用的隔间,说是让我锻炼,一定要让我对付里面的一只小飞虫,在我把它拍死之后,她又宣布这也是菀国的土地了。这个人真是有童心,估计这会儿她还在做自己的春秋大梦呢!
星期二
可怜的凌墨昆!他简直就是给星菀婷做牛做马。虽说算不上什么苦力,但总是跑腿也很烦吧!因为星菀婷喜欢吃完饭顺路去小卖部买东西,但是每次吃饭她总是忘记带钱。于是有一天,她递给凌墨昆一张鲜红的百元大钞。凌墨昆当时好像很高兴——可怜的人,他还以为是星菀婷给他发奖金呢!结果星菀婷却让他以后吃饭必须带钱。星菀婷要是先吃完就去找他取钱,如果凌墨昆先吃完就要先去找到星菀婷询问她要不要用钱,如果要用钱,他还是要给星菀婷取钱。这张百元大钞够星菀婷用上一阵子了。凌墨昆已经变成了移动取款机,可高级了!
星菀婷还从来记不住外卖电话。她偏偏又很喜欢叫外卖。于是,一旦她想叫外卖,她就会直接拨打凌墨昆的电话然后由凌墨昆替她叫外卖。再次为凌墨昆感到同情啊!我服了。
星期三
今天我们考试了,占卜考试。星菀婷这家伙,占卜居然考了全班倒数第一!怎么会连纸牌的花色都背不出来呢?这应该是常识啊!看吧!不做练习就是这个下场!我不是让她做的吗?看来她是没有做。
但是她好像并不在意考试。
中午她又要去小卖部了。但是凌墨昆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么了,星菀婷居然找不到这家伙。居然玩失踪,星菀婷愤怒了。
其实她本来就想多收一个奴隶了。于是她抓住了可怜——哦不——可恶的常安七!这个和我抢第一名的邪恶的人!
总之,常安七被抓了,然后被迫借钱给星菀婷。常安七做出了第一次让步之后,星菀婷就步步紧逼,要求收他为奴隶。
“看在你抢了菀轩两次年级第一的分儿上,我特别收你为奴隶,怎么样?高兴吧!”她把常安七一脸可怜的样子看作高兴。
“我为什么要……”他怯怯地开口了。
“不然你会死得很惨。”凌墨昆突然出现在后面,拍拍常安七的肩膀。哦!我懂了!为什么凌墨昆愿意做牛做马,完全是因为星菀婷的暴力打遍全校无敌手!我觉得我应该珍惜这个皇妹的身份。
“你小子可终于来了!”星菀婷对凌墨昆大吼。常安七似乎想要偷偷溜走,却被星菀婷一把扳住肩膀,防止他逃跑,“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们班主任叫我过去。”他回答。星菀婷看在他们班主任的分儿上就不和凌墨昆计较,转而高兴地册封他为奴隶总管。管的就是常安七!
凌墨昆看到有人比他更惨,很高兴,马上向常安七去普及奴隶基本常识,顺便把移动取款机的任务都交给了他。
但是星菀婷又一想,她对我说她需要一个更机智的奴隶。于是她干脆让凌墨昆去买了一只鸽子(炖汤的那种),封常安七为首席驯兽师,然后把鸽子取名为“伟大女皇星菀婷的奴仆”,简称“皇仆”,不知怎的被叫成了“黄浦”,但她还是觉得不够霸气,干脆叫它“黄药师”。最后,她把鸽子给了常安七,要求常安七把这只鸽子驯导得至少不会到处排泄。我真不知道该可怜常安七还是那只名叫“黄药师”的鸽子。
星期五
因为下暴雨的缘故,天文课是上不成了。晚自习又因为教室日光灯故障、窗帘杆断掉等意外状况而泡汤了。我们回到了北极星777。
我真心不想和星菀婷继续玩女皇、皇妹的游戏了。于是我把棂汐喊过来陪菀婷玩。棂汐貌似很感兴趣。于是菀国的国土又增加了一块——星棂汐的房间。
“那我就封你为大将军吧!”菀婷用雨伞给棂汐册封,然后又偷偷凑过来,塞给我一块巧克力,“皇妹,这是虎符!可以调动无数蚂蚁大军!要是将军造反,你就召唤蚂蚁大军对付她!”明明任何甜食都可以召唤蚂蚁大军的好吗?
总之,菀婷和棂汐要出去讨伐了。(我注意到棂汐并没有在占卜考试中垫底,而星菀婷……)她们含泪走出我的房间,因为出了边塞总是要有点乡愁的。我闲着也是闲着,跟着去看看。反正今天是星期五。
现在才六点钟而已,宿舍楼还没有关闭大门。我们走到了那个通往图书馆的秘道里,里面黑黑的,有点恐怖。她俩兴致勃勃地制伏了两只蜘蛛,就从图书馆的出口出去了,顺便又征服了一个花坛。然后她们又跑回了房间,在星菀婷的房间里画菀国地图——这两个堂吉诃德!
她们把菀国分为几个省区:菀婷自己的房间是“菀婷省”,同时也是首都;棂汐的房间是“棂汐省”;我的房间自然是“菀轩省”;七楼楼梯间和那个厕所里有故障的隔间为纪念菀国的两个人类奴隶被命名为“昆七省”;通往图书馆的秘道则是“土豆饼省”,这个典故来自这个通道里都可以闻到图书馆的土豆饼香味;最后征服的花坛拥有一个很有创意的名字——“蜘蛛蚂蚁自治区”!
将军打算明天就去征服寝室大厅里的一张椅子,女皇表示赞同,皇妹不参与讨论。
星期天
问我昨天为什么没写日记?作业多伤不起!
真后悔星期五和那两个堂吉诃德一起发疯!看看!作业都来不及!所幸我和棂汐大将军都比较识时务,为了提高作业效率跑到了教室做作业。女皇大人看在五分之二人类臣民都到了教室的分儿上,自己也屈尊跟着来了。
等等,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喜欢讽刺了?不不不!这不是重点!
咱们的女皇大人显然有点心不在焉,直到棂汐对她说:“女皇大人,你一定要征服邪恶的作业,保菀国平安!看!我和你皇妹都在努力地讨伐作业!”于是星菀婷真的把作业当成了坏人,努力地写作业。不得不说这一招还真有用。我用同样的方法想让她做完我给她精心挑选的各科考卷,但是她居然说做人要懂得知足,课外作业的国土我们还是不要涉及比较好。怎么会这样呢?
星期一
常安七终于把训练有素的黄药师在昆七省交给了星菀婷。虽说黄药师目前唯一的技能就是把排泄物主动排泄到固定的盆子里(代价是常班寝室满地的鸟粪,和乱七八糟的魔药试剂),但是星菀婷已经很满意了!她为了奖赏首席驯兽师,也给了他一块可以召唤百万蚂蚁军团的巧克力虎符,但我分明看到常安七一出门就把虎符给吃了。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告诉星菀婷了。
星菀婷又差遣凌墨昆不知从什么地方给黄药师买了一个信筒,绑在它腿上,往里面放字条驯导它飞翔。我觉得星菀婷唯一正常的地方就是知道黄药师听不懂人话,不能说给它听,黄药师就飞过去。于是她试着让黄药师闻闻我,然后跑到很远的地方,给它吃一粒米,想让它飞回我这里。黄药师真的飞回了教室,但是它飞到了常班教室常安七那里。毕竟常安七也养了它好几天,并且没有试图驯导它送信。大概是常安七给它吃了一种增加动物好感度的药水吧,所以黄药师才看在常安七的面子上学会不随便排泄。总之,“女皇”终于放弃了让黄药师送信。
星期二
最近看了点心理学的书,我的脑子变得有点神经兮兮的。我猜想“女皇”和“大将军”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两个堂吉诃德。可能是因为压力太大,导致她们不得不创造一个自己的世界以逃避现实?但是棂汐坚持说当她看压力图的时候,那张图根本没怎么动。然而像星菀婷那样连分数都不很关心的人,有压力对她来说不大现实。那么会不会是单纯地觉得这比较好玩?(上课的时候想:其实我是菀国派来的间谍,我是女皇!但是现在我一定要听完这节课,保卫菀国!)但是这就无从求证了。
总之,这又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做我的试卷,让她俩自由自在地发神经吧!
突然,陷入了回忆中的菀轩微微笑了起来。临近期末,可爱的、咋咋呼呼的菀婷又回来了。可是在这之前,她经历了多少忐忑,连同她们,这一群亲密无间的朋友,也一起被逼得近乎发疯。可现在回想起来,心中不免有些怅然,有些惋惜,有些并肩作战的悲壮情怀,还有一些友情展现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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