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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萨河畔民族情

时间:2023-12-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从当雄—羊八井,一路还比较顺利,小组很快进入拉萨施测。在布达拉宫对面拉萨河的河套中间,有一个很小的河心岛,那里建造了一个一等导线点,它是拉萨—林芝一等导线点的其中一个。正因为如此,眼下拉萨河水再汹涌,我在战略上还是藐视它。到了河中间,绳索由于悬链线的作用力,加上人的体重,坠入水中,使我的双臂没入水中。小尼玛已是拉萨市交通局某处的处长了。

观测组于1960年5月1日从西安出发,进藏开展一等导线测量工作。临行前,测量人员又恢复了1956年中断的军衔制,我由少尉晋升为中尉。

首战青海省五道梁告捷,完成4座12米钢标和5座5米寻常标的建造。五道梁是进藏的咽喉,环境异常恶劣,人们叫它鬼门关。1956年,中央派慰问团到拉萨慰问演出,一位年轻的女京剧演员因为气候不适,就长眠在这里了。我和祝良佐、吴云华(健在)等对高山反应也很不适应,呼吸困难,恶心呕吐,嘴唇干裂流血,睡眠不好。饮食本身就难以下咽,更何况当年没有高压锅,吃米饭需提前一天用水泡上米,即便如此,蒸出的米饭仍半生不熟。然而,在体力严重透支的状态下,观测组一天也没休息,仅用了15天的时间,就凭借着对党的测绘事业的忠诚,凭借着吃大苦、耐大劳的精神,完成了9座造标任务,这应当说是首创。

紧接着投入西藏当雄—羊八井—拉萨—林芝的一等导线测量工作。

从当雄—羊八井,一路还比较顺利,小组很快进入拉萨施测。在布达拉宫对面拉萨河的河套中间,有一个很小的河心岛,那里建造了一个一等导线点,它是拉萨—林芝一等导线点的其中一个。在河心岛工作了5天之久,因林芝方向山头总有雾,始终没测下该点。7月盛夏,高山之雪融化,再加上中雨绵绵,河水猛涨,同志们即将断炊。没有船,又无法涉水过河。我想了一个办法,选择最窄的河段,将绳索抛向有人接应的对岸,两边拴上绳子,牵绳过河就安全多了。

牵绳拴好后,我准备过河。这时,藏族翻译小尼玛挺身而出,坚持要顶替我过河买粮。我不同意,小尼玛不懂水性,一旦出了问题,那就麻烦了;再说,我军还在边远地区追歼散匪,出逃的达赖喇嘛及其追随者不断散布谣言,蛊惑人心,其余毒并未清除,一旦小尼玛出了问题,很容易挑起民族事端,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我还是决定自己过河。我心想,即便我真的死了,为了民族的团结,为国捐躯,也是光荣的。于是,我对小尼玛说:“你不懂水性,还是我下水吧。”

实际上,我身先士卒也是相信自己不遇到特殊情况是不会死的。信心源于我13岁就曾约几位同学,横渡鸭绿江,到朝鲜去偷西瓜、黄瓜吃的经历。其实,家里再穷,买廉价的瓜还是买得起的,当年横渡宽阔、水深流急的鸭绿江,纯属少年发狂贪玩。正因为如此,眼下拉萨河水再汹涌,我在战略上还是藐视它。但我当时也牢记着家父的教导,他经常对我讲:“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所以,这次过河,我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还是蛮谨慎的。

谁料想,一下到水里,我的设想方案立即受到严峻考验。我根本就站不起来,强大的急流呼的一下就把我冲漂在水面上,幸亏我双手紧紧攥着绳索。第一回合我就挨了一闷棍。我不敢再轻敌了,双手紧握绳索,一点一点地挪移前进。到了河中间,绳索由于悬链线的作用力,加上人的体重,坠入水中,使我的双臂没入水中。如果绳索不耷拉下来,保持在水面之上,我会像当初设想的那样安全通过的。此处距离岸边约4米,水深约5米,强大的水流挤压过来,我已感觉攥不住绳索了,水的冲击力像泰山压顶一样,终于将我紧紧攥着绳索的手与绳索撕裂开来!实际上,不松手也不行,一个浪头把头打压入水里,呛得吃不消,才一松手,一股漩流几乎把我拖入河底。我奋力向上浮,实在憋不住了,喝了一大口水,但脑袋露出了水面。

胆大心细,遇事冷静不慌,是我战胜险情的法宝。

在冰冷的水中,我迅速平静下来,虽然身体像脱缰野马一样顺流而下,但心里在不断重复着“只要避开漩涡和大石头,就没有危险”这句话,大睁两眼,寻找着逃生机会。漂到300多米处,河床突宽,水流迟缓而平静,我一探底,脖子刚好露出水面,心想,这是脱险的最佳地理位置。再顺流往下一瞥,就看到浪涛冲天而起,云水大怒,不言而喻,那是巨石林立所在,命归苍天所在!生命警钟的重锤骤然敲响,一声一声又一声金属般传来,一凸一爆着我的太阳穴。紧要关头,我运足全身力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个猛子用蛙式潜泳,途中两次浮出水面换气,终于扼住了命运咽喉,爬上了岸。在河里虽然冰水刺骨,但尚可坚持,站在岸边,微风轻轻地抚摸着身躯,倒全身颤抖起来,牙齿不停地打架。但我心里却热乎乎的,一种欣慰和自豪感涌上心头:汹涌的拉萨河也难吞噬我的生命!

小尼玛本来就听我这个组长的话,通过这件事,更加敬爱我,工作积极主动,有时趁我不在,还偷洗我的脏衣服,亲如手足。我也一直把小尼玛当小弟弟看待。那年小尼玛才18岁。1960年七地大队调入16名藏族翻译,15男1女。1960年小尼玛分到了我们观测组;1961—1962年,达娃分到了我们观测组;1963年后,藏族翻译又统统被调回拉萨,后来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1975年,我与国测一大队队友攀登珠穆朗玛峰,返程途经拉萨,我千方百计地打听小尼玛几个人的下落。我很想念他们。他们几个组员昔日经常到我这个组长的家里玩,因为我为人豪爽,没有架子,与大家处得都很好,达娃是其中的常客(小尼玛有些害羞,很少来)。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了小尼玛。亲人相见,紧紧拥抱。小尼玛已是拉萨市交通局某处的处长了。我向小尼玛打听其他翻译的情况,答曰:“都当官了。只是达娃文化程度较低(初小),是公路段的段长,不久前被送到成都民族学院深造,正在成都学习呢。其他人大都在拉萨市。”我就说:“你赶快给我找来,咱们见上一面。”小尼玛答:“你来的真不凑巧,大部分都下乡去了。”

“还有谁在拉萨呀?”

“还有四郎多吉和扎西在家。”

“他俩都是什么官呀?”

“四郎多吉是市工商银行的副行长,扎西是轻工业局的局长。”

“你赶紧给我叫来!”

电话一通,他俩不到半小时相继来到小尼玛家。13年了,难得一见呀,那个热乎劲儿,难以言表。小尼玛夫人炒了4个菜,外加一锅手抓牦牛肉。开怀畅饮,美酒西凤加酥油茶,一杯又一杯。他仨都表达了这样的意思:“我们回来不到5年,相继都被提拔当干部了。他们之所以进步得如此之快,得益于我们在大地七队所受到的教育。你们这些师傅教育我们怎样做人,怎样热爱自己的祖国,怎样加强民族团结。你们处处以身作则,吃大苦耐大劳,是我们永远学习的榜样。我们回来后,传承了这种精神,能和群众团结在一起,干起工作来认真负责、一丝不苟、任劳任怨,深得群众赞扬和领导的肯定,所以很快就被提拔了。”他们说得不错,的确,大地七队是一支铁军。1958年,国家测绘总局第二大地测量队(简称国测大地二队)分出了一半,成立了国家测绘总局第七大地测量队(简称国测大地七队,即大地七队),老国测大地二队与新国测大地七队同级并列;不久,又成立了青藏高原分局,大地七队划归其管辖。大地七队自组建之日起,就专啃硬骨头,我所在的大地七队三中队下辖的小组,啃的是硬骨头里的硬骨头。所以,我们观测组吃的苦是比较多的。16名藏族小翻译在大地七队这座最火红的熔炉里,得到了很好的锻炼,一个个成长为建设新中国大家园的人才。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我们要真诚地团结,共建富强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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