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高升客栈的举子共有三百多名,他们早就对刘铁口一天只看十人的臭规矩不满。一百多名喜欢凑热闹的举子们听到黄测师敢打保票,竟“呼啦”一声,将黄测师的八仙桌子团团围了起来,纷纷嚷着要写一个字,测问前程。
刘铁口也觉得形势有点不妙,可是为了探查虚实,他对钱老广一摆手说道:“好,既然黄先生如此有信心,就叫大家一人写一个字,如果居住高升客栈的举子们能够殿试高中,那也是沾了钱老板的福分呢!”
钱老广一见刘铁口点头,他也乐得顺水推舟。钱老广命伙计取过来一沓白纸,然后叫举子们在纸上各写了一个字,不大一会儿,一百多张纸就交到了黄测师的手中,黄测师草草地看了一下,他竟把这沓纸“砰”的一声,丢到了桌子上,然后用不屑的语气说道:“测字不留情,留情不测字,各位恕黄某人嘴冷,写字的这些举子恐怕都与金榜的前十名无缘!”
这些测字的举子们仿佛被一盆冷水泼到了头上,一个个都愣住了,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道:“不准,不准,还是刘铁口相得准!”
刘铁口这些日子给这些测字的举子们也没少相面——这些不专心读书,没事就提笼架鸟,总想凑热闹的举子们确实也没有啥学问,没学问就没前途,看来这个测字师果然有两把刷子。
刘铁口一摆手,制止了众举子的喧哗,他转头对钱老广说道:“还是请钱老板辛苦一下吧!”刘铁口的意思是叫钱老广带着伙计,敲开二百多名闭门苦读的举子房门,叫他们一人写一个字,然后送下来再给黄先生看看。
还是人多好办事,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二百多张写上了墨字的纸送就被伙计们送到黄先生的手里。
经过黄测师的挑选,三张纸最后被挑选了出来。那三张纸的后面,分别写着三个人的名字,他们分别是——即墨县管仁合、楚雄关名士邵千秋和蜀中才子应天鼐。
这三个闭门在客房中苦读的才子被请下了楼来。看着这三个人鹤立鸡群的气质,那些嚷着黄测师看字不准的举子们也哑巴了!
刘铁口逼问道:“黄先生,可他们谁是探花、榜眼,谁又是状元呢?”
黄测师对刘铁口一抱拳说道:“我虽然已经算出这三位举子必定高中鼎甲前三名,可是金榜上的排序,却要他们各自再写一个字我才知道!”
应天鼐个子不高,可是豹头环眼,气完神足。他想了一想,提笔写了一个“利”字,然后抱拳说道:“请黄先生给学生测一下!”黄测师点了点头说道:“你应该是第三名探花郎!”
这个利字一边是禾苗的禾,一边是一把立刀,应天鼐为什么写出了一个利字就排在了第三名呢?其实道理也很简单,应天鼐写字求测,谈起预测,都离不开《易经》,《易经》上写着:元亨利贞。元是第一,利排在第三位,这就已经说明应天鼐在金榜上的排序了!
管仁合高高瘦瘦,他也觉得这个测字游戏挺有意思。他想了想,提笔在纸上又跟着写了一个“利”字,然后抱拳道:“黄先生,请赐教!”
邵千秋见自己前面的两个人写的都是“利”字,他也是依葫芦画瓢,一个“利”字被他写得龙飞凤舞。
黄测师看完两个相同的字,说道:“管仁合应该屈居榜眼,而邵千秋绝对是本届殿试的状元!”
黄测师见周围的举子不信,说道:“本测师想从两个方面给大家解释一下,叫大家明白我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先看他们的名字——管仁合。有句古语说得好,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怎么看,地利的利字都排在了中间,可断为管仁合为状元和探花之间的榜眼。而邵千秋的名字更好解释——利在千秋。利字排在最前面,邵千秋自然就是状元。
刘铁口皱眉说道:“这套用《易经》、俗语和成语的解释只能说是很勉强!”
黄测师神色不变,他继续道:“各位举子再看——应天鼐写的这个利字旁边的立刀太小,与旁边稻禾的禾不匹配,换句话说,刀小难于割倒旁边成熟的稻禾;而管仁合写的这个利字左右字形配合得度,右边的立刀不大不小,正好可以割倒左边的稻禾。而邵千秋写的‘利’字旁边的立刀够大,割倒稻禾,取得功名应该不费吹灰之力了!”
听到邵千秋必将殿试夺冠的消息。刘铁口嘿嘿一笑,讥讽道:“一个举子十年寒窗,从写的字就能看出他们的学问,你通过分析他们写字的功力,然后再断定他们是否能鱼跃龙门的办法我也会!”
黄测师冷笑道:“那就请不服气的刘先生也测一测?”
“我测字的结论和黄先生不同!”刘铁口说道:“应举子提笔写了一个‘利’字,这就说明他做官做人念念不忘记的都是利益……而邵千秋和管仁合人云亦云,没有主见,亦非治国的大才!”
黄测师听刘铁口说完,先是一愣,可是他转念一想,不由讪笑道:“我看刘先生纯属是夸夸其谈,莫非你已经黔驴技穷了吧?”
刘铁口气得一跺脚叫道:“请钱老板派人把举子们的砚台都拿到天井中,然后摆成一排,刘某不用相人,我只要看看砚台,本人就能知道他们谁能高中鼎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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