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以上的高温是个什么概念?气象台将日最高温度达到或超过35℃时称为高温。医学上定义正常人的体温是37℃左右,39℃以上为高热,如果达到41℃称为超高热。人患了高热会难受得要命,得赶紧降温,要是超高热那还了得。去(2013)年夏季,绍兴出现连续44天的高温天气,8月12日的最高温度竟然超过44.1℃,想知道这种极端天气下的生活滋味吗?
夏天露胳膊露腿,成了蚊子嗜血的好机会,原本电蚊香、杀蚊剂、蚊帐会供不应求,今年变得滞销积压,厂商亏大了。蚊蝇也没有碰到过这种高温天气,有气无力,没法动弹。高温促使阴沟、水池干枯,蚊蝇无法找到繁衍滋生的地方。好事,科学家正好找不到使其断子绝孙的办法,高温可能就是一个启迪,至少明年蚊蝇数量会直线下降。保安对旁边乘凉的老太太说,今年省下了不少灭蚊的药水费和人工费,要是年年这样就好了。老太太瘪瘪嘴,你省了药水费,我们多付了电费,比起来还是药水费便宜。
往年的蝉一般在夏末午后叫个不停,惹得小男孩手痒痒地爬树抓蝉。雌蝉是不发声的,它是哑巴。会鸣叫的是雄蝉,它的发音器在腹部,像一个大鼓,鼓膜受到振动而发出声音,由于鸣肌每秒能伸缩约1万次,盖板和鼓膜之间是空的,能起共鸣的作用,所以其鸣声特别响亮。今年的蝉有点特别,下午叫、晚上叫甚至后半夜还叫,存心让人睡不着觉。许是昼夜气温反差大,刺激了蝉的感官,所以它们晚上会拼命鸣叫来表达这种感官上的变化。
我家在公园边上,稠密茂盛的树林里蝉特多,关紧了窗户还隔绝不了声音。我睡眠好,无所谓吵不吵,楼下的小姑娘就不干了,蝉叫她就哭,后半夜像在听交响乐。陈伯对孙女说:“蝉在找对象,所以就叫个不停,等它找到对象了就不叫了。”陈伯老糊涂了,小孩懂啥对象不对象的。再说雌蝉耳聋,根本听不见雄蝉的叫声,所以雄蝉的叫声并不是为了引诱雌蝉来交配。其实蝉也很可怜的,它的一生很短,天气慢慢转热的时候,蝉也慢慢成长。今年的天气比较特殊,前几个月气温较低,抑制了蝉发育,天气转晴后持续高温,蝉的生育、繁殖都集中在这段时间,所以只能尽力地享受生活。我对小姑娘说:“蝉叫就是在唱歌,等雄蝉和雌蝉交配生了宝宝,几周后就会死去,一年当中只有这段时间能听到蝉叫,过不了几天你想听也听不到了。”后来就没再听到过小女孩的哭声了。
天天憋屈在空调房里,难受。星期天出去散散心。这个城市很精致,从市中心往北30公里是海边,往南10公里是山区。水泥路面被太阳晒得明光光地刺眼,在路面上放上一块肉一会儿准保变成烤肉。微信上说有一个骑自行车的老人,被高温晒晕了,在水泥地面上躺了个把小时,后果是严重烫伤。在这种高温下出来逛荡,有点不合情理。好在车里的空调,将40多度的高温隔离在外面,感谢科学,要是没有空调,这日子怎么过?正心旷神怡地遐想着,感觉车子有点往上驶,这可不是野山坡,而是在平路上,赶紧刹车,下车一看,乖乖,前轮正好停在路面豁口边。原来是高温的张力,活生生地将水泥板块挤得拱了起来,两板块间的豁口高度足有尺余。要是反应慢一点,这车就糟蹋了,车子是上了保险的,可你能在50多度的水泥路上走着回家?怪谁,人家搞设计的也没想到会有44.1℃的高温,早知道就会留出一脚宽的伸缩缝。赶紧掉头回家,水泥路面都这个样子了,我家晒台上的地砖大概已变成多米诺骨牌了,还好,一块块平铺着,许是夫人每天早晚两次给花草浇水,地砖多少也受到点水雾吧。网上查了,今天碰上的不是个案。今年8月8号,上海浦东西南部的新场镇附近温度达到42.2℃。有轨电车的轨道拱起了30厘米,至于公路起拱的消息世界各地都有,难怪没人转发这种消息,早已经麻木了。
绿化对温度最敏感。花园里种的树木如果不浇水肯定难过这一关。最担心的是去年冬天种的15棵橘子树,因为已经结满了果实,更需要水分。起先我只是四五天浇一次水,后来温度实在太高,改为两天一次。原以为果树最娇贵,不仅要自己渡过难关,还要繁衍子孙。后来才知道果树的生命力远远超过一般的树木。因为种了7年的珊瑚已经出现树梢枯死的情况,种植了3年的桂花树也有两棵叶黄了。但石榴、冬枣、桃形李、杨梅、香泡等果树都没事。
温度连续两天超过40℃,泥土被烤得点根火柴也会着。早晨一拧笼头,没水。问物业,原来河水干旱,绿化用水的取水口取不到水,只能用自来水。问题是花园里自来水平时不用,水龙头早就锈住了,关键是还得接上与水管配套的接口才能用。好在物业说水电工已经在想办法了,估计明天可以用了。第二天绿化用水还没有修好,水管里水流很小,浇了1个小时,仅给珊瑚湿了湿土。看看火辣辣的太阳,只能望“阳”兴叹。次日,我将米醋洒在水龙头上,这米醋是我的秘密武器,然后就去安装接口,等到接好水管,用扳手轻而易举地打开了水龙。用米醋对付锈蚀,这是民间偏方,管用,仔细想想,醋呈酸性,工业除锈用的就是盐酸。还好,这些树木足足抵御了4天的40℃以上高温,基本上还是绿郁葱葱,只是珊瑚顶上的树叶黄了不少,而果树的树叶仅仅有点蔫,没受太大的影响。我细细研究了一番,从表面上看,树的结构不同,对水分要求也不同。从枝干上看,一般的果树是树干粗大,到了上部树枝和树叶成半球状分布,高度一般不会超过2米。而珊瑚是一根主杆笔直到顶,枝条既短又细,高度足在3米以上,自然吸水相对困难。从树叶上看,分大小两种,珊瑚树叶大得像手掌,又厚又硬朗,上下分布均匀。而杨梅、冬枣、桃形李、石榴都是小树叶,估计对水分要求没有像珊瑚那样量大。橘子树的叶子虽然也比较大,但叶子的数量不多,却不及1米高。要怪只能怪珊瑚自己没能进化出适应干旱环境的生存能力。好在花园西面是一片10多米高的枫树林,下午2点以后就会留下一片树荫。
面对40℃高温,马路上骑自行车的女人不是越穿越少,而是越穿越多。初夏时的背带衫短裙不见踪影,变成衬衣长裤,还戴上手套。骑电瓶车、自行车的干脆穿上各色各样的大褂,医院里的白大褂、商店里的蓝大褂都上街了,不细看还以为回到民国了。说的也是,中东沙漠地区不都是在高温下穿棉袍吗。据说这段时间快递多是防晒霜,至于在自行车上支上遮阳伞的比比皆是,为对付紫外线五花八门的手段都用上了。
老年人有句老话:宁可挨三冬,不可过一夏。人体对高温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据说人在静止状态体温调节的极限温度为31℃(相对湿度85%)、38℃(相对湿度50%)和40℃(相对湿度30%),也就是说超出极限温度,人体机能受损,将出现中暑或一些并发症,防暑降温成了家庭最大的事情。当然有了空调后,似乎对高温没像以前那样谈虎色变,但并不是所有人家都用得起空调。在现实面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人的潜能发挥到极致了。那天傍晚我从一家企业出来,厂区旁边是个村子,厂里的不少打工者租住在农家。看看房子就能区分住在里面的是本地农民还是外来打工者,本地农民居住的是三层楼房,有些甚至是西式别墅。而那些以前用来堆放粮食、柴草、农具的附房,甚至一些养鸡鸭的棚户,现在都成了打工者的出租屋。一般一间小屋就住一户人家,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面,冬凉夏暖,阴暗潮湿。我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这种状况,解放前的地主与长工大概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差。只是在市场经济下,似乎成了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走进一户相对还算不错的打工者家,说不错因为这房间足有20平米,还在屋檐下搭了个小棚,里面放着个煤气瓶与煤气灶。女主人说屋里太热了,只能在外面做饭。屋里面有一张大床、一张餐桌和一台电视机。一台立扇卖力地转动着,40多度高温,从电扇出来的也是热风。房间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盆、罐、桶,里面全都装满了水。甚至还用砖块叠了一个热水壶高、个把平方米大的水池,里面铺上塑料纸,竟然也灌满了水。男主人说这是他发明的井水降温法,挺管用的。能不能降温,能降多少度,这很难说,但至少看起来有点凉快的感觉。男主人说还有一个小潜水泵,每天抽河里的水浇屋顶、天井,尽量降温。想当年皇宫里就有人工抽水浇屋顶降温的做法,还将冬天的冰块存放在特制的地窖里,夏天拿出来放在室内降温,不错,够得上皇帝的待遇了。更有趣的是在河里用树桩搭了个架子,一张竹榻一头搁在河埠台阶在,一头搁在架子上。竹榻上还支着蚊帐,主人10来岁的儿子在床上做作业。我劝小孩,黄昏最容易看坏眼睛。小孩顺手打开旁边放着的应急灯,对我做了个怪脸。这是我看到的最囧的降温方法。
政府开放社区中心、图书馆、博物馆等公共设施为百姓消暑。但老头、老太还是喜欢去众多的防空洞,感谢毛爷爷当年的“深挖洞”,现在倒成了最廉价的防暑降温之处。社区志愿者又多了一项新服务项目,就是经常给空巢老人打电话,只有听到老头、老太的声音,才证明还安然无恙。
据说日本流行一种“冰围巾”。这种围巾用特殊材料缝成长条布袋,里面放入经过冷冻的制剂,戴上令人立感清凉。这东西好是好,至少保护着脑袋不会中暑,但一半冷一半热,不就成了阴阳人。
老太太望着迟迟不肯下沉的太阳恹恹地说,太阳公公行行好,明天放假休息去吧。
保安骄傲地戴着大盖帽大声说,这不是由太阳公公决定的,副热带高压才是高温天气的元凶。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学着播音员的口气一字一句地说,今年全球持续高温天气与太阳黑子的活动有关,有关部门要求做好防暑防晒降温措施。
今年的高温还顺便给大家普及了科学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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