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转眼已人到中年,多年来行踪漂泊不定,为了生计总要在生活的边缘游荡。游荡久了,总要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就如同此刻,坐在临窗的桌前,静静地听外面潺潺的雨声,这是我来到更远的南方后遇到的第一场夜雨,雨声的绵延更衬托了南方夜的悠远。不知故乡今夜可否也是雨声飘摇?父亲在异乡寂寞地离去至今已经整整七十六天了,这是一段多久的距离啊,我在这离故乡更远的南方,回忆我的视线慢慢模糊的理由。
已然失掉了许多年轻时的梦想。走了这么久竟然感到有些茫然与恐惧,何处是归程?乡关何处?这样的老问题总要在寂寞的日子里撕扯着心灵的血脉,有时候也常想,是什么总让我时刻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乡愁?照理说这是一个变得越发肤浅与暧昧的时代,人们思想多变,对新奇的东西往往比对真理更加热忱。在流转中不确定性的感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强烈,没有理由去折磨自己,搭上回乡的列车的念头总会悄然来临,然后又落寞地消散。站在南方的课堂里,我用带着无法退去乡音的普通话,传达着我的理解与梦想。余下的时间里,我听着那些陌生的声音在自己的周围散开,在空白中,故乡微笑着向我敞开一直虚掩的门扉。也许多年来父亲早已感觉到了那扇幻象中的门的存在,可是门的后面又有什么呢?那里已经没有了熟悉的面容,没有了旧时的屋宇,更没有了属于我的土地,保留故乡的印记对于我意味着什么呢?故乡与异乡这是怎样的两个集合,也许正如罗素的悖论那样:我属于故乡,而故乡并不包含我。在无望的对峙中,我们赋予了它什么样的情怀?年少之时我们欢呼着离开家乡,以决然的姿态上路;中年了羁旅天涯,已经厌倦了或者参悟了道路的秘密,我们渴望返乡,而返乡的路还有多远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从天路通达圣城的。
故乡是我们无法忘却的胎记,在无根基的年代,她能让游子有一种精神上的归属感,一种不至于空落的心灵归宿。作为一种象征,在暧昧的年代,我们获得了虚幻的心灵的认同感。
(2005-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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