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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的温度

时间:2023-12-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们善良的范德斯皮克偷偷地把斯宾诺莎锁进房间,并拿走钥匙,让他躲过一劫,可是我们的哲学家实在无法发泄心中的愤怒,他后来到广场哭喊,这样一来,他的麻烦就来了。1677年当斯宾诺莎死去的时候,那个可能平庸但善良的画家兼房东范德斯皮克先生再一次为人类书写了善良的温度。

年底了,收拾一下这一年里看过的书,不经意间又看到了达马西奥的那本《寻找斯宾诺莎》,停下来,点上一支烟,随手翻翻,曾经的那些感动、那些愤懑都已恍如昨日。生活依旧毫无光华可言。记得当初买下这本书,也仅仅是出于对斯宾诺莎的热爱,今天再次看到它,内心竟涌起久违的故人重逢的感觉,而且是那种羁旅天涯的异乡之途上的重逢。就为这份情怀,应该记录下一笔。

斯宾诺莎(1632~1677)是一个很纯粹的哲学家,五年前我曾写过一篇小文章,抒发了对他的喜爱。而今天,我不想过多地说他,而想说说斯宾诺莎在年轻的晚年在海牙时的房东——画家范德斯皮克(Van der Spijk)。坦率地说,这个家伙的画我是一张也没有看过,估计只有学美术史的人才可能知道他,估计应该是一个历史上的二流画家,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善良所带有的温度温暖了我们三百多年,而且我相信这个温度会继续温暖人类的未来。

斯宾诺莎在海牙时,当时的荷兰共和国的总督是简·德维特,此人虽然有些武断,但也是一个开明的人,他很欣赏斯宾诺莎的思想,因此,也一直在暗中支持与庇护我们的哲学家。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德维特兄弟被暴徒杀害,并被失去理性的人群分尸了,有些歹徒竟然生吃德维特兄弟的肉。当斯宾诺莎听到如此信息,悲愤不已,准备到广场张贴布告:“最残忍的野蛮人!”谁都知道,这一去必定是有去无回。我们善良的范德斯皮克偷偷地把斯宾诺莎锁进房间,并拿走钥匙,让他躲过一劫,可是我们的哲学家实在无法发泄心中的愤怒,他后来到广场哭喊,这样一来,他的麻烦就来了。1677年当斯宾诺莎死去的时候,那个可能平庸但善良的画家兼房东范德斯皮克先生再一次为人类书写了善良的温度。当时斯宾诺莎的所有草稿都锁在抽屉里,范德斯皮克毫不犹豫地用游艇把整张桌子运送到阿姆斯特丹,送给了斯宾诺莎作品的出版商约翰·里厄沃茨(John Rieuwertz),里厄沃茨不负众望,把斯宾诺莎的手稿陆续出版。今天我们应该感谢这样一些普通人,是他们用善良书写了文明薪火相传的篇章,为有些丑陋的历史留下一抹亮色。真不敢想象,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们的周围,又将有多少人会在第一时间把斯宾诺莎的手稿上交,然后就是争功邀宠的闹剧。是的,应该如拉普拉斯那样,我也不需要这个假设。我所感念的是,人类再次见证了善良的传递。即便在黑暗年代,一些人性的温度仍能穿越冰冷的时代之墙。

回望我们自己的短暂历史,我们见到了太多背叛、出卖、陷阱、提防与冷漠,我们的文化在把人性中最黑暗的东西毫无顾忌地运用,并窃喜于把阴暗的招式玩弄得炉火纯青,而且乐此不疲。前年一位文坛前辈去世时,我本想写点什么,可是一想到他的作为,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无法原谅他的背叛与出卖,因此作罢。你可以没有才华,但不能没有善良。

善良生产着善良,罪恶复制着罪恶。诗人但丁在《神曲》开篇就说:“在人生的中途,我迷失在一个黑暗的森林中。”是的,没有人可以躲过某些命定的劫数,但是,即便在黑夜时代,拯救者与被拯救者之间唯一的通道就是善良,用人性的温暖去驱散内心的冰冷。或许这种些许努力,就是我们今天的文化需要反思的。

让我们记住那个伟大的名字——范德斯皮克,还有他善良的温度!

(2010-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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