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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光,我来帮你。”

时间:2023-12-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戚建英是王国光的同学,高挑的个儿,漂亮的脸蛋,乌亮的眼睛,披肩长发,灿烂的笑容。“阿姨,我找国光,我想国光了。”戚建英的心里油然升起强烈的同情,继而有了一种透彻的感悟,她激动地提高了声音:“国光,你是在行善!”蔡老师同情并且赞佩高淑珍的义举,对两个学生的善行表示高兴。据王国光说,自王利国从医院回到家,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从不在饭桌上和亲戚一同吃饭,哪怕是他姑他姨,绝不例外。

高淑珍家,院内。

王国光走出教室,高兴地对妈妈说:“妈,张杰的手能拿铅笔了!还会写一二三了!”

高淑珍:“啊!天哪!老天爷保佑啊!”

高淑珍家的院门开了,戚建英推门进来。

戚建英是王国光的同学,高挑的个儿,漂亮的脸蛋,乌亮的眼睛,披肩长发,灿烂的笑容。“阿姨,我找国光,我想国光了。”

“建英,来吧。国光在屋里给孩子上课。”

王国光安排孩子们课间休息,她和戚建英坐在孩子们旁边说话。

“国光,不是说加上利国总计四个孩子么?怎么这么多?”戚建英问。

“都是附近村的孩子,托亲戚朋友送来了,只能收下。”

“你瘦了,比上次见瘦了好多。”

“看一个孩子比看一头牛还累心。”

“我去唐海工作了,这两天休息,来看看你。”

“什么工作?”

“服装厂。”

“一个月多少?”

“基本工资是580,额外还有计件奖励,都加起来就是六七百块钱吧。”

“那挺好的,谁给你找的?”

“我婶儿,就是我婶儿娘家那个村里。”

“祝贺你。”

“这祝贺啥,工资不算高,人家有的一个月能拿1000多呢。”

“出去就比在家强。”

“你还想出去吗?”

“以前想,现在不想了。”

“脱不开身了。”

“是,这些孩子在家里,我不能再想着出去工作。”

“你想通了?”

“想通了。多半年想不通的事,孩子们来了就想通了。”

“真的?”

“真的。”王国光压低声音,“这些孩子,和我弟弟一样可怜,也和我弟弟一样盼望上学识字。我妈看到了这些孩子的要求,才让我教他们识字。原来我不理解这些孩子,也不理解我妈,现在我都理解了。”

戚建英下意识地看了看眼前的孩子们。孩子们坐在位子上,又想看她又不敢看她,都把信任依赖的目光投向王国光。这是几个鲜活而不幸的生命,这是几个不幸而鲜活的孩子。戚建英的心里油然升起强烈的同情,继而有了一种透彻的感悟,她激动地提高了声音:“国光,你是在行善!”

“你能理解我,谢谢。”

“没来你这里看的时候,我替你发愁,我不知道你怎样照顾这些孩子;来到这些孩子面前,我突然明白,你在行善!”

王国光点点头,压低声音:“以前我怨我妈妈,怨她不考虑我的死活,逼着我跟这些残疾孩子待在一起。现在我感激我妈妈,妈妈给了我一个行善积德的机会。我不信命,但我信缘分,希望我能长久有这个缘分。”

“国光,我来帮你。”

“不合适吧,找一份工作多不容易啊,你丢了工作,我不落忍。”

“找工作是不容易,可是,看了你的工作,我不想去做我的工作了。我来帮你吧。”

“谢谢你。”王国光说。

晚上,王国光对高淑珍说:“妈,我自己顾不过来,您说再增加一位老师,就让戚建英来吧。”

高淑珍:“工资咋开呢?”

“没说。”

“你表姐那年给村里代课,一个月多少钱?”

“我听说是100块。”

“咱给建英150。”

王国光:“150,那好。”

高淑珍:“请她来吧。”

接送孩子的旧面包车买来了。高淑珍、王国光带着孩子们看来看去。

高淑珍的姐夫义务开车送孩子。有两个孩子在车上坐不稳,车上需要成年人陪护。

晚上,高淑珍家里,王跃元与高淑珍吵架。

王跃元:“我看你还能出多少妖蛾子。”

高淑珍:“我又咋惹你老人家生气呢?”

王跃元:“你说,家穷到这样,你买什么车呢?”

高淑珍:“买车咋的?没花你的钱吧?”

王跃元:“你还不如花我的钱呢,你把兄弟姐妹都拉下水,你拿什么回报人家?”

高淑珍:“我欠的账我还。”

王跃元:“还得大姐夫天天给你干义务工。”

高淑珍:“怎么给我干义务工?我在给谁干义务工呢?这不都是为了孩子嘛。”

王跃元:“你唱什么高调?你以为你是雷锋?”

高淑珍:“我不是雷锋,没有我的儿子我也做不到。你别老是这样损我。”

王跃元:“你当不了雷锋,你私心重着呢。”

“可我对孩子不差。我没图名,我没图利。”

“你一袋洗衣粉就赚人家两毛多钱。”

“我做生意容易吗?我卖东西,敲人家的门,受人斥责,我连哭都顾不上,还得卖去。我容易吗?”

“村里人夸你几句,你不知道姓什么了!你就差把全中国的残疾孩子都接咱家来了。”

“我双手捧着刺猬,我是吃饭香呢,我是穿着美呢。我心上压的,像一座山。”

王跃元:“你就疯吧,你就疯吧。”

高淑珍像是自言自语:“王跃元我也告诉你,有这群孩子在,我干起活儿来都精神,看到他们在教室里念书,我心里就踏实。”

高淑珍的姐夫在院子里喊:“淑珍,我回来了。”

高淑珍迎接出来:“姐夫,受累了。”

高淑珍的姐夫:“累倒不累,没有多少路子。有件事挺烦心。”

高淑珍:“啥事?”

高淑珍的姐夫:“在去军师庄的路上,车抛锚了,我把孩子们抱下来修车,路窄,后边来一辆小轿车,耽搁在后边过不去,车内后座上的人大声喊叫,说我挡了他的道,踢咱的车,还说要把咱的几个孩子给轧死。”

高淑珍:“后来呢?”

高淑珍姐夫:“我把咱的车挪开,让人家过去呗。”

高淑珍:“姐夫别生气。”

高淑珍姐夫:“我不生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高淑珍:“这个人咋这么不通人性呢?”

2000年4月初,上午,滦南县教育局史副局长来到高淑珍家:“高淑珍在家吗?”

高淑珍迎出来:“领导您好,我是高淑珍。”

史局长:“高大姐,我是咱们县教育局的,我姓史。局里收到你给残疾孩子办学的申请,咱们家里这个读书班呢,如果只当做慈善事业办,不作为学校,教育局就不必介入;如果作为学校办,教育局就有责任介入管理。我今天路过,顺便看看。”

高淑珍不知所措:“领导您说,我保证听政府的话。”

史局长:“如果当做学校管理,就要符合办学的有关规定,省里有文件,那天接待的同志给你讲了。”

高淑珍:“领导放心,我按政策办。”

史局长:“目前条件是不是简陋些啊,高大姐。”

高淑珍连连表示:“我加紧改善,加紧改善。”

史局长对高淑珍办学热情予以赞扬,但同时说明:“我们对社会办学是支持的,接到你办学申请后,我们就专门开会研究并安排进行实地考察,就目前的情况看,这个学习班从师资、教室到必要的经济来源等都是不符合办学要求的,因此我们目前还不能批准你的办学申请。希望你继续努力。”

滦南县司各庄中学有一位语文老师蔡会发,这位蔡老师是戚建英和王国光的语文老师,蔡老师的女儿是戚建英和王国光的同班同学。蔡老师喜欢新闻写作,他的新闻作品时常发表在唐山市和河北省的几家报纸上。他的两个学生王国光和戚建英共同为一班残疾孩子服务,他引为欣慰,他每个星期都要抽时间去看看他的两个学生。蔡老师同情并且赞佩高淑珍的义举,对两个学生的善行表示高兴。他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支持王国光和戚建英,每次去的时候就给她们带几盒粉笔。

2000年4月27日,河北日报第11版发表该报记者刘晶和通讯员蔡会发采写的《肢残儿童学习班不得已成黑班》。

这篇通讯从高淑珍的爱心说起,说到王利国生病,写到高淑珍为儿子上学付出的艰辛,写到高淑珍在家里办学习班的起因,写到王国光和戚建英的教学情况。字里行间充满同情和赞赏。

5月3日,河北理工学院几名大学生骑自行车从唐山赶到高淑珍家,做志愿服务,给孩子们带来学习用具、课外读物。

此后又有40名大学生来做志愿服务。

唐山任各庄卫生院李保忠免费给孩子们义诊。

遵化市河庄子村张德增提出到高淑珍家当义务教师,因住处不能解决,被高淑珍婉拒。

唐山市陈氏超市给高淑珍送来彩电、花生油、大米。

许秋香个人捐款1000元。

唐山一家出租车公司捐款1500元。

刘爽的爸爸抱着8岁的刘爽推门进来:“是高校长家吧?”

“高校长在家吧?”

高淑珍闻声从屋里出来。

刘爽的爸爸:“您是高校长吧?”

高淑珍:“大兄弟,不能这样叫。叫我高大姐吧。您这是?”

刘爽的爸爸:“大姐呀,你这儿是收残疾孩子吗?”

高淑珍:“收啊。”

刘爽爸爸:“你看我们家这孩子还能上学吗?”

这个女孩子叫刘爽,8岁,类风湿致残,和王利国极为相似。刘爽的头发又长又乱,显然已经好久没有洗。她不会站,也不能站,要么有人抱着,要么瘫在地上。脸上有泪痕和泥痕。她瘦得皮包骨头。两只大眼睛因为营养不良而失神。

高淑珍接过刘爽,抱在怀里:“这孩子咋这么瘦呢?”

刘爽爸爸:“病了三四年,家里欠了好多债,家里缺钱,孩子也缺照顾,”

“她妈呢?”

“她妈妈为她愁成了神经病。”

高淑珍:“其实我办这个学校,也是一种神经病,俺家孩子他爹就说我神经病。”

刘爽爸爸:“大姐呀,我这孩子不憨不傻,就是身体不行。她以前想上学,学校不收,现在连想也不想了,可是我得去打工,没工夫照顾她。我快愁死了。”

高淑珍:“一个孩子也是我拉扯着,五个孩子也是我拉扯着,把这孩子留这儿吧。”

刘爽爸爸转身低声对刘爽:“爽儿,咱就试试吧,行了,你就上学;要不行,爸爸也无能为力了。”

刘爽流着泪说:“爸,我活的心都没有了,上学还有用吗?”

刘爽爸爸:“孩子,咱遇到好人啦。”

高淑珍对刘爽爸爸:“咱这孩子干不了重活,要是再不学点儿知识更没有出路。”

刘爽爸爸:“大姐,在哪儿交费?”

高淑珍:“啥费?”

刘爽爸爸:“学费,吃饭。”

高淑珍:“来这里上学的孩子全部免费。”

刘爽爸爸:“大姐你太好了。”

高淑珍:“我是残疾孩子的妈妈,我不付出谁付出呢。”

戚建英告诉高淑珍:“姨,您现在困难,您先别给我开工资,把钱给孩子们用吧。”

戚建英丢了服装厂的工作,到高淑珍家和王国光一起教几个残疾孩子。她妈说:“俺建英就是心肠好。不管家里多困难,妈不拦你。”

邻居有议论说:“这闺女心眼好。”也有议论说:“鬼迷心,放着一个月几百块钱的工资不挣,却去挣那个150块;放着服装厂不干,却去教几个小傻子。”

邻村一男青年听说了戚建英的事,追着和她谈朋友。

戚建英心里有三层感动。

一是那几个残疾孩子。他们既可怜又可爱,可怜的是命运之神对他们不公平不慈悲,小小的年龄落下这样的残疾,一辈子要多受许多痛苦,他们心灵的痛苦和肢体的痛苦同样沉重,他们的心灵和正常孩子明显不同,他们常常生闷气,自己跟自己生气,每一个孩子都有鲜明的甚至是异乎寻常的个性,他们的性格因为身体残疾而受到影响,门外宽宽敞敞的走道,每一个孩子都不会走在中间,哪怕走道上只有他自己,他也是贴着墙根儿走。他们不敢正眼看人,尤其不敢与人对视,看人的时候总是歪着头,斜着目光,那不仅仅是因为身体不平衡,更多的是因为心理有障碍,他们内心自卑,只要有外人来,他们就躲在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既想看来人,又怕被来人看到。这些孩子着实可怜,吃饭拿不住筷子,解手弄不开裤子,有的孩子根本不能下蹲,有的孩子够不着擦屁股,为了少解手,他们经常少吃少喝。王利国的手因为类风湿而畸变,他平时极少伸手,上课举手时要用手指勾着衣袖。他站立或走路时,要么把手背在后面,要么把手塞在衣兜里,他从来不像正常孩子那样甩着手走路。人的一举一动几乎都离不开手,一个孩子不敢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手,他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据王国光说,自王利国从医院回到家,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从不在饭桌上和亲戚一同吃饭,哪怕是他姑他姨,绝不例外。王利国不怕衣服破,也不怕衣服薄,就怕袖子短。任何一个有恻隐之心的人,置身于这些孩子们中间,心都会发颤。这些孩子不向命运屈服,他们奋力抗争,除了赵洪刚,其他几个孩子都拿不住笔,张杰拿笔的手势像抓蛇,他们写一个字要比正常孩子多用几倍、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时间,他们的体质不允许他们像正常孩子那样轻易学会写字,起初他们写的不像字,包括阿拉伯数字,王国光和戚建英不能分辨孩子们写的是什么,凡是由偏旁部首组合的字,他们往往写成互不关联的几个单元,即使是独体字,也写得横不像横竖不像竖,可是,这些孩子特别特别用功,他们不辞用5分钟甚至10分钟的时间写一个字。他们彼此之间也有矛盾,也有争执,但他们那么小的年龄就发自本能地同病相怜,他们很友好,他们特别讲究互助。腿脚好的孩子会主动为腿脚不好的孩子端水端饭,智力好的孩子会不厌其烦地给智力差的孩子讲解学习中的问题。如果说正常孩子入学之初在读书学习方面寄托的理想是将来的前程,那么,这些残疾孩子把识字视为他们求生存的必要条件。戚建英理解了孩子们的心,她自己的心就一直在震撼中发抖,还有什么比让不幸的孩子多一分求生存的能力更让人心甘情愿呢?尽管孩子有残疾,尽管孩子有智障,但孩子的心是清澈的,他们不敢正眼看外人,他们却可以趴在王国光和戚建英怀里;他们不敢让别人看到他们畸形的手,他们却可以把手贴在老师的脸上许久许久。当他们一个残疾孩子孤单单地和几十个健全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自卑得无地自容;当几个残疾孩子集合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忘记了自卑,他们有了欢乐。

二是高淑珍。高淑珍善良正直,她不是一个性情柔和的人,她认真起来气势夺人,她习惯让人服从她而不习惯让她服从别人。她文化水平近乎于无,“文革”初期上了那么一半年小学,大字不认识多少个。她坚毅但不放达,刚强但不灵活,执著但不超脱,外人可能感觉她可敬不可亲。但戚建英为她感动,为她的母爱感动,戚建英从王国光口中知道高淑珍给王利国看病的经过。在戚建英心里,这是一位伟大的母亲,用王国光的话说,如果不是她妈,她弟弟可能死八次十次了。戚建英为高淑珍超出母爱的人间大爱感动,对自己的儿子好,这是母亲的天性;对别人的孩子好,这既有母亲的天性,也有大爱无私的特征。自从戚建英到高淑珍家里执教以来,她从未见过高淑珍优待自己的儿子而冷落别人家的孩子。按蔡会发老师引用的古话说,这叫“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一个母亲,把别人家的孩子接到自己家里学文化,却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别人的孩子,戚建英为此而深深感动。加之她的勤劳,她的坚强,在这种大爱品格的映衬下越发引人起敬。

三是王国光,在学校她知道王国光老实正直,宽以待人善以待人,学习认真,尊敬师长团结同学,做事勤快,生活俭朴。她和王国光性情投合,她们是最好的同学伙伴。但当她看到王国光给残疾孩子上课是那样的一丝不苟,给残疾孩子擦屎擦尿是那样的从容不迫,对残疾孩子是那样的发自本心的善良亲近,她反而感觉王国光陌生了,王国光让她敬佩,让她感动。

夏天的一个傍晚,高淑珍的外甥蔡志诚替他父亲开车送孩子。在后张各庄村外,面包车抛锚了。

蔡志诚好久没有修好车,不得不让随车照顾孩子的王国光到村里去租车送孩子。

王国光租来了车,也是一辆面包车,司机是一位30岁左右的青年,姓张,胖乎乎的,不高。

蔡志诚热情地与张师傅打招呼。

张师傅礼貌地应答,并且说明:“25块钱送到。”

蔡志诚讨价还价:“师傅,都不容易,20块钱吧。我们是义务收教这些孩子,手里确实没钱。”

张师傅:“合着今天遇到活雷锋了,‘义务’,‘义务’是个什么概念?不收学费?不收乘车费,只收课本费?”

蔡志诚:“这孩子不是在我家,是在我三姨家。不但不收学费,还管吃饭,不收饭费。”

张师傅:“坐你的车,不收钱?”

蔡志诚:“当然不收。我姨就是为了接送这些孩子才买的这辆老爷车。”

张师傅:“噢,还有这么好的人呢,‘唐山好人榜’上没看到哪。”

蔡志诚:“张师傅,我三姨还真是没有登上唐山好人榜,可是,《河北日报》上个月给我姨写了好大一篇呢。”

张师傅:“你三姨叫什么名字?哪个村的?”

蔡志诚:“高淑珍,洼里村的。”

第二天上午,张师傅开着他的车在洼里村走访了几户乡邻,并且找到了高淑珍家。他看了孩子们上课的情景,不言而去。

第三天上午,张师傅给高淑珍送来一面锦旗,旗上绣着两行字:“爱心昭日月 善行感天地”。

2000年初夏,高淑珍趁王跃元外出打工的时候,把正房西端的两间平房进行改装,把中间的隔墙打掉,用柱子顶上,把孩子们上课的空间由一间扩大为两间。

2000年夏天的一个傍晚,蔡志诚开车送孩子们回家的路上,车在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中间地带抛锚了,找不到替代车辆,恰在这时天降暴雨,由于车况不好,雨水打进车里。蔡志诚和王国光把上衣脱下来给孩子们盖上,但孩子们还是淋了雨。

第二天,王志坡没有来上课,说是夜里发烧。

课堂上,王国光发现刘爽发烧。

高淑珍把另两间平房打扫干净,对王国光说:“从今天起,上课的日子不让孩子们走了,都住咱家。”

王国光:“我爸又要生气了。”

高淑珍:“我也不想让你爸生气,他也不容易,起早贪黑到海边打工,吃不好喝不好。可这些孩子是大事呀,不能看着孩子受罪呀。将人心比自心,你说这些孩子淋病了,哪个当爹妈的不心疼?”

夜里,高淑珍家的炕上睡满了残疾孩子。

高淑珍给刘爽按摩。

王国光在批改作业。

王国光:“妈,张杰的字越写越好看,还有赵洪刚,进步很快。”

高淑珍:“王志坡呢?学会拼音了吗?”

王国光:“会背诵了,还不会默写。”

高淑珍:“国光,你帮了妈的大忙了。”

王国光:“开始不想干这个事,现在舍不得这个事。”

高淑珍给孩子缝补衣服。

孩子们都睡着了,王跃元回来了。

王跃元又累又饿,但看到满满一炕孩子,他几乎愤怒了。

王跃元恶狠狠地扯着高淑珍的衣服拉到了给孩子上课的两间平房里。

二人对视许久。

王跃元怒气冲冲:“高淑珍你说吧,这日子还过不过!”

高淑珍:“过,再难也得过。”

王跃元:“过?咋过?”

高淑珍平静地说:“带着孩子过。我这些孩子,都是我的命,一个不能动,一个不能少。”

王跃元:“咱的孩子是你的命,人家的孩子也是你的命?”

高淑珍:“是,一点儿都不错,只要投奔我来的孩子,他们都是我的命。谁伤害他们,我就给谁拼命。”

王跃元:“张三李四的孩子都是你的命,那我呢?”

高淑珍:“你是我男人,可是你做的事不像我男人。别人不理解我,只能在背后说说,你呢,你打我,你骂我,你没有一天不让我担惊受怕。”

王跃元:“你为我想过一分一毫吗?这是我的家,我劳累一天回到家来,吃不上一口热饭,喝不上一口热汤,现在连我睡的地方都没有了。这是我的家,你总要给我留一点睡觉的地方。你让我怎么容忍?”

高淑珍:“他爹,咱们20年的患难夫妻,不能为这些可怜的孩子再忍一忍?”

王跃元:“咱经济不中,有一点钱,都让你花去了。俩孩子都养不起,别说养这么多了。你咋就不明白呢?是鬼迷心了呢?还是真有神经病了呢?”

高淑珍:“等我做生意赚了钱,我在外边建个学校,到时候就不难为你了。”

王跃元:“你疯吧,你爱哪去就哪去,我这儿不留你。”

高淑珍稍停片刻,心平气和地说:“你要真的不同意的话,咱俩就离婚。我和闺女我们两个人,领着这帮孩子,指定教他们识字。”

王跃元:“你咋走火入魔呢?”

高淑珍:“老天爷让我活着,不让我死了,就是为了这些孩子。我的心,对得起这帮残疾孩子。”

深夜,高淑珍在她母亲的坟前放声大哭。她说:“妈,保佑这帮孩子。我活着为了儿子,也为了和我儿子一样可怜的孩子,死了省得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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