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想把那段经历烂在肚子里,现在看不行了,因为米粉的出现……
二十多年前,赵四扎进米粉的小乞丐堆,逐渐有了想法,想当老大。高雅点说,叫帮主;通俗点说,叫老大。老大能呼风唤雨,坐吃封劳。
当老大得与众不同。赵四先是吹嘘,他是完全可以不出来的,他有爹有娘也有家,他只想自己出来闯一条路。他眼睛盯着脚尖儿说,谁知不好闯!
“所以就跟了我们?”米粉看着脚尖画着地面的赵四,补充道。
吃饭时,大伙讨了残羹剩菜,就地狼吞虎咽。赵四却拐到背人处,以石当桌,吃相优雅,给人感觉是哪家淘气的孩子吃露天饭。
米粉蹲到他身旁,说:“你不该跟我们伙在一起。”
赵四吃着,目光死死盯住地面两只打架的蚂蚁,说:“不是没有办法嘛。”
米粉说:“那你还穷讲究个屁。”
赵四伸出筷子头去帮弱蚂蚁,说:“猪狗吃饭才不用桌子。”赵四用筷子摁住强蚂蚁,俯首对弱蚂蚁喊:“咬它!咬它!咬它!”
这情景让米粉感动:“你了不起!”
再吃饭时,米粉就学赵四,上“桌”吃;大伙都学赵四,上“桌”吃。
赵四见大伙对他这般虔诚,很得意,也很有成就感。他觉得到了是该显摆的时候了,是该服众的时候了。
擂台设在“好又来”餐馆前。中午,大伙擦亮眼睛远远地看着他。只见他慢慢地靠近餐馆,他衣着还算干净,不像个乞丐,只是眼神流露出饥饿。
他的眼神对着靠门口一位大吃大喝的年轻人。年轻人一举杯,触及他的眼神,酒喝不下去了;一举筷,触及他饥饿的眼神,感到饱了。
年轻人向赵四招手道:“小叫花,过来。”
赵四向前移动了一步,插在裤兜里的手已将石子捏出了汗。
年轻人用筷子敲着一盘诱人的剩菜,朝他喊:“小叫花,过来。”
赵四这时手腾地飞出,石子砸向年轻人。
“啊!”年轻人捂眼的指间哗地涌出鲜血……赵四撒腿便跑。
大伙边追边喊:“老大——”
时过境迁,赵四终于在这座城市混成了某个圈子的老大。不是乞丐圈,但也差不多,靠“化缘”生存,连圈友们聚个餐都实行AA制。
这天中午,赵四跟圈友们在沙窝清苑酒家点了一桌菜,一举杯,他傻眼了,他目睹酒家大门口立着一个似曾相识的老乞丐。
“老大?”大伙顺着他惊疑的目光,看见了门口的老乞丐,胡子拉碴,大热的天,还穿一双翻毛靴子,左手柱棍,右手持碗。
有圈友自责道:“今天不该请老大到这儿来。”
话毕,一股馊风浊气已卷到跟前。
赵四扭头看见老乞丐,吓了一跳,眼神说:真是你,米粉!
酒家大厅立马沸腾了:“老板,咋啥人都放进来啊?”“恶心!”顾客捏鼻捂嘴,手扇着浊风,纷纷弃筷而去,转眼大厅几乎人去桌空。
圈友扯扯赵四,示意他溜。他却被米粉死死地堵住。米粉扑通一声跪在赵四面前,连连磕头道:“老大,真是老大!”米粉的声音低沉,吓人。
米粉的举动令赵四的圈友们惊愕,惊愕地看着赵四。
赵四面不改色,只是声音有些颤抖:“老板,哪来的疯子啊——”
酒家老板快步冲到米粉跟前,边往他怀里塞盒饭,边拉劝他快些离开。米粉挣扎着,空气中顿时掀起一股股馊风浊浪。
老板向米粉作揖道:“大爷行行好,我们做点小生意不容易啊。”
米粉一瞪眼,老板全身打了个冷战。米粉靠赵四的桌子坐下,抠出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往桌上一拍:“点菜!”
“大爷……”老板几乎要给他跪下了。
“啪!”米粉一掌击翻桌上的醋瓶,哐当哐当,啪地落地开花。
“报警!”老板娘忍无可忍,抓起前台的电话要打。
米粉也快速地掏出了手机。老板见状,慌忙挥手制止:“别别,误会误会,快拿菜单来——”
趁米粉点菜,圈友们拉着赵四仓皇逃窜,跑了很远才停下来。一位圈友喘息着,连连自责道:“真对不起,老大!”
一听“老大”,赵四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愤怒道:“以后别叫我老大——”
“都回吧。”圈友们在赵四的愤怒声中散去。
赵四后怕,米粉那家伙一直在跟踪他。想起那家伙点菜的样子就汗毛竖立。他胆战心惊地钻上公交车,头扭向车窗,天,米粉正远远地看着他。他顿觉全身哆嗦,下身一热,裤裆哗地湿了……
“没教养啊,在车上尿尿!”乘客捂鼻惊叫,车厢里乱作一团。
就这样,人高马大的赵四患上了“尿失禁”,一听到“老大”就尿裤子……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