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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音與中古音

时间:2023-12-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而且在上古音和中古音的研究上,學者們往往採取一些較有代表性的材料作爲規範的標準,而把一些方言現象作爲例外,立説就很難全面。這裏所説的古音,就只指上古音。必須瞭解古音跟後代讀音的不同,一般地掌握它的轉變規律,我們才能瞭解古書字訓的假借關係,也才能讀通古書。在文學研究和欣賞上,也通過中古韻書和實際語音來瞭解詩詞韻律,作爲我們今天的藝術形式的建立的借鑒。

語音的歷史變化非常複雜,不但是有縱的時代變化,而且在每一時代之中又有方言的變化。語言學者爲了考證古音,找出語音變化的歷史規律和每一時代的語音系統,付出了不少努力,作出了不少成績,而没有解決的問題還很多。語音的歷史分期問題,也是没有解決的問題之一。

爲了講述的便利,我們暫時採用向來通用的三個時期的説法。

(1)上古音時期,以《詩》、《楚辭》以及漢代以前的字書中的材料爲主要依據。

(2)中古音時期,以隋、唐、宋的韻書和等韻圖爲主要依據。這個時期可以上推六朝,六朝的文學用韻可以參證。

(3)宋、元、明以來的北方語音時期,近代音時期,已經可以跟現代北方語音聯繫起來,兼入今音系統了。

這個分期法比較粗略,例如漢代的韻文跟六朝的關係比較密切,而字書、傳注訓詁却跟上古音的關係比較密切;唐宋韻書跟詩歌詞曲的用韻互有出入。而且在上古音和中古音的研究上,學者們往往採取一些較有代表性的材料作爲規範的標準,而把一些方言現象作爲例外,立説就很難全面。這些,只能作爲個别問題來討論了。

清代人研究古音,是着重於爲經典訓詁服務的,因此,一般所指的古音就是上古音。現在我們也沿用了這個提法。這裏所説的古音,就只指上古音。

我們今天學習古音,除了訓詁上的用處,還有文學欣賞上的用處。例如: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攝提貞於孟陬兮,惟庚寅吾以

紛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爲。(《楚辭·離騷》)

在這兩節裏,“庸、降”、“能、佩”都應該叶韻;但用現代音讀,却不能瞭解叶韻的實際。在中古的韻書裏,也都是不同韻部的。這樣,我們就不能瞭解《離騷》的節律組織,也就不能認真欣賞它。其實“庸、降”在古音裏却可以叶韻。《孟子·滕文公下》:“洚水警予。洚水者,洪水也。”洚、洪音義相同,孟子正是用當時通行的“洪水”解釋古書中的“洚水”,而“洪—洚”的關係也正類於“庸—降”的字音關係。可證“庸、降”是同韻相叶的了。瞭解《離騷》這個韻,也就可以推出去,瞭解《詩》的:

子之兮,俟我乎兮,悔予不兮。(《鄭風·豐》)

“豐、巷、送”也是叶韻的。

君子至止,福禄攸;君子萬年,保其家。(《大雅·瞻彼洛矣》)

“同、邦”也是叶韻的了。“能”的形聲字有“態”[1],正如“仍、孕”[2]的聲旁是“乃”。“佩—能”的字音關係,也正和“能、態”、“乃、仍、孕”一樣。所以“能、佩”在古音也正是同韻相叶。古音的研究,證明《離騷》的“庸”與“降”叶韻,“能”與“佩”叶韻,對欣賞《離騷》的韻律,瞭解《離騷》的體制是很有作用的。這是文學上的功用。

《禮記·禮運》:“故聖人耐以天下爲一家,以中國爲一人者,非意之也。”“耐”就是“能”,“能、耐”都是假借字。“能”的假借義比較通行,而“耐”却不常用。前人就以爲“耐”是“能”的假借了。“能、耐”互用,也正是因爲兩個字的音讀本來相通。這個,我們又可以取證於《離騷》的“能、佩”叶韻的事實。這是訓詁上的功用。

《詩·小雅·常棣》:“每有良朋,烝也無戎。”毛氏傳:“烝,填也。”這個訓詁很難理解。鄭玄箋爲毛傳作了解釋:“古聲填、寘、塵同。”在《説文》裏,“填”和“寘”同音,又都是“塞也”。這個義跟“烝”没有關係。但“填、寘”跟“塵”古音相同,而“塵”有“久”的意思,因此,“填”在這裏就應該是“塵”的假借字,“烝,填也”,是以假借義爲訓詁,“烝”也就是“塵”的假借了。鄭玄發明這個字義,解釋毛傳的訓詁,正是運用這幾個字的同音關係來處理的。而鄭玄在這幾個字音上説明了當時的讀音是有分别的,古音則不但“填、窴”相同,“塵”也相同。從“塵、填”的字音關係推出去,我們又看到春秋時“田完”也作“陳完”(《史記·田敬仲完世家》:“陳完者,陳厲公佗之子也。”),《莊子·德充符》的“諔詭”就是《齊物論》的“吊詭”,從“塵、陳、諔”這些字跟“填、田、吊”這些字的關係來看,就知道古音的發聲上的轉變規律了。必須瞭解古音跟後代讀音的不同,一般地掌握它的轉變規律,我們才能瞭解古書字訓的假借關係,也才能讀通古書。

研究中古音,主要的也是兩個用處:在音韻方法上,一是整理韻書中的反切,作我們今天正音規範的依據和參考;一是瞭解聲、韻、調等字音的分析方法,作我們調查方言、研究語音對應的手段。在文學研究和欣賞上,也通過中古韻書和實際語音來瞭解詩詞韻律,作爲我們今天的藝術形式的建立的借鑒。

中古音的研究,由於韻書、等韻已經是經過整理的資料,本身已具備了完整的系統,在方法上跟古音的考訂、比較、類推就很有區别了。我們所應該做的,是如何運用語音科學方法來加以解釋、認識、接受、運用。但這裏面有許多問題至今還没有完全解決,例如《切韻》、《廣韻》的反切與實際語音的依據關係問題,韻書反切和方言音的關係,它們跟文學作品用韻的關係問題,聲、韻等呼的音值問題等,這些還有待於語言科學的進一步研究討論,目前也還不能有公認的結論。從事於這方面的研究,所運用的方法跟古音研究就不能完全相同。

上古音的研究,清代以來的學者曾經做了不少的工作,方法的科學性和結論的系統性都很可觀。一般的説來,方法上的依據是從《廣韻》推上去,利用中古韻部和聲母來推求古音的分合。材料上的依據是訓詁、假借、形聲、韻叶、字書、方言等。顧炎武的《唐韻正》、《詩本音》,戴震的《聲類表》、《聲韻考》,段玉裁的《六書音均表》,孔廣森的《詩聲類》,王念孫的《詩經群經楚辭韻譜》,江有誥的《詩經韻讀》、《唐韻四聲正》,夏炘的《詩古韻表二十二部集説》,還有錢大昕的《十駕齋養新録》和《潛揅堂答問》中的有關古聲母的發明,都是很重要的。近代的古音學家,章炳麟、黄侃在上古音的韻類和聲母的考證上也做出了很重要的成績。

這裏所介紹的,上古韻部,以夏炘的“二十二部”[3]爲準,上古聲母,以章炳麟的“二十一紐”[4]爲準。對於各家的研究方法和成果的得失,這裏不加以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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