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将一块将近一米厚的铜矿石用剑划开,需要耗费的灵气与功夫极大,至少也需要剑道第三境配合武道第三境的修为才行,不到关键时候,没人愿意这么做。
而他与强梧也就是武道第三境配剑道第二境而已,这种情况下,必然需要多试几次才能成功,甚至可能会因此而体力不支。
焉逢不可能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他敢从徒维手里接过剑来,就说明他对此一定有着绝对的把握,否则他不敢冒险……或者说,若是一个没有剑道修为的人,值此关键时刻,又怎敢开口说“让我来”?
“我往上,游兆往左,强梧往右!”
“横艾与徒维照顾后方!”
吩咐完毕,一人认定一条线后,三人同时退后十步,又同时向前踏出两步,身形如风一般往前飞去,手上却以一个非常普通的姿势将剑刺出。
嗖——
剑气比灵气更为纯粹与霸道,从剑尖上喷发出来后,便带着剑身钻进了墙体,很快朝云手上的剑就全部没入其中,只剩下剑柄留在外面。
“黄色剑气!”
游兆与强梧惊呼,便连守护通道后方的横艾,眸子之中也是异彩涟涟。
黄色剑气,代表剑道第三境。
再看那剑身整个没入墙壁,游兆与强梧再无怀疑,皇甫朝云的剑道修为的确恢复了,而且看样子……比之前更强!
为何?
因为同样的速度之下,他们剑道第二境的修为,只能将剑刺入墙体一半,便再无法继续前进,但是朝云轻轻松松地便将整柄剑送入了墙体之中。
这样的实力,绝对是剑道第三境无疑!
即便在第三境中,也属于佼佼者。
游兆忽然想起之前他向朝云提出挑战的事,此时此刻,他竟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烫,仿佛着火了一般。
“别愣着,一同用力,将墙壁割开!”
朝云轻喝一声,右手整个手掌横握剑柄,如同拉动机关一样,双脚后退,整个人带着没入墙壁的宝剑缓缓后退,每退一步,上面的裂口便增大一分。
与此同时,游兆与强梧也各自收起心思,相视一下之后点点头,便各自握住剑柄往下拉动。
像是用极钝的钝器在撕开某种韧性十足的布料一般,三人的动作都显得极慢,剑气如同绚丽的烟火,从墙壁的缝隙之中连连喷洒而出,却又转瞬即逝。
“他们在这里!”
通道后方忽然响起一道怒喝声,数十名砦堡官兵蜂拥而至,将通道后方围得水泄不通。
“真的在这里……”
领头的裨将战战兢兢地一挥手,身后数十人立刻摆出阵型,或蹲或站,拉弓搭箭,对准了通道尽头的五人。
“投降吧!你们若是投降,说不定砦主还会饶你们一命!若是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裨将咕咚咽下一口口水,大喊着砦主柳涉教给他的话,以便活捉几人送到魏军营中领赏。
但是喊完这句话后,他便不敢再多发一言。
先前所有人都被那个力气极大的人射出的羽箭吓破了胆,而他们大着胆子追过来后,眼前这名模样可人的姑娘只是一挥袖子,就将他连带着身边的人扇飞至数米之远。
这几人根本不是山贼,而是怪物!
只有怪物,才会有如此可怕的本事!
通道里因此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数十人守在另一边,距离通道尽头的五人足有数十米距离,却只敢搭箭,不敢射出,更迟迟不敢上前一步。
而那五人,三人贴在石壁之上,如蜗牛一般拉动宝剑,做着奇怪的事情,丝毫未顾及身后的数十名敌人;而另外的一男一女站在通道中央,正对着他们,最令人感到可怕的是其中那名年轻女子,此时如仙子一般站在通道中央,没有任何的动作,脸上透着甜美的笑容,静静地看向对面一支支弓箭和一张张恐惧的面孔。
对了,还有另外一个男子。
身穿法袍,背着法旗,面色沉静如水,双手抱在胸前,背靠在石壁之上,安然且安逸,竟是在闭眼冥思。
砦堡里面。
柳涉手提斧头,带着剩下的三十余人围堵在了通道出口处,眼神冰冷地看着那堵光滑的墙壁。
原本他以为,只是几个小蟊贼混了进来,顺手解决掉,就可以冒充蜀军送去魏营领赏,但是没想到的是,人没抓到,他手下的人反倒先被弓箭射死了六个;离开砦堡围堵通道后方的人,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现在还不知有没有进入通道里面,追上那几人呢。
最重要的是,眼前这足有一米厚的铜矿石壁,竟然不停地摇晃着。
对面得有多大的力量,才能让铜矿石壁不停地摇晃?
柳涉感到一阵阵不安。
“来人!”
“砦主!”
“你赶快找一匹快马,立即向魏军送信,就说我白柳砦遭遇敌袭,请求他们支援!”
轰!
士兵还未领命离开,面前摇晃个不停的石壁终于齐整整地倒在地上,如同山崩地裂一般,震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一团白灰升起又落下。
“呸呸呸!”
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从石壁那头走了出来,不停地扇去身前的烟尘,而在他的身后,四名身穿黑衣的年轻人一起出现,或面带笑容或冷峻如铁,便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
紧跟着,身后那数十人追了出来。
看到如此场面,那些人全都无一例外地愣在当场。
柳涉张着嘴巴,保持惊讶的动作。
其余不少人更是吓得连武器都掉在了地上,见无人看到,才又一把拾将起来,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子。
空气凝固了数个呼吸的时间。
忽然,一道低沉的吼声在空旷的砦堡内响起,将这片刻的宁静打破。
一头足有半人之高、体长一丈有余的老虎缓缓地走了出来。
它的目光紧紧地看向朝云几人。
老虎每走几步,便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老虎?”
“是守门虎!”
朝云眼神微凝,作为武道第三境的武者,他自然看得出来这头守门虎实力不弱,换作人类武者,极有可能已经达到了武道第二境!
没想到在这山野之地,一头老虎都能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哈哈哈!尔等宵小,见我守门虎,还不快快投降?”柳涉大笑,挥舞着斧头,脸色骤然一冷,“上!”
“嗷——”
老虎闻声,如同饥饿许久见到了猎物一般,后腿蹬地,猛然间便飞跃而起,扑向站在最前面的强梧。
“强梧小心!”
“一只臭虫罢了!”
强梧冷冷一笑,不躲不避,同样跳将起来,使足力气一脚踢出。
砰的一声!
老虎与强梧在空中相遇,还未等老虎落地,强梧便突然抽出背部的宝剑,唰地一下闪电般挥出,从老虎肚子底下划过,顿时老虎的肠子内脏掉落一地。
“嗷——”
老虎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发出一阵哀鸣,没过多会儿,头一偏便死了过去。
而强梧则在空中连翻两个跟头,稳稳地落到原先的位置,哈哈一笑道:“杂家杀的老虎,比你见过的还多!它再强又怎样?第二境罢了,杀它如屠狗!”
包括柳涉在内的那些白柳砦人,又一次集体愣住了。
守门虎可以说是整个白柳砦最强大的存在了,守护白柳砦几十年,从未失手过,可是现在……竟然一个照面,便被对方一剑斩杀。
究竟是守门虎变弱了,还是……对面这些人太强?
柳涉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发现上面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宁愿相信是前者,可惜不是……
“杀!”
下一刻,游兆人枪合一,化作一道白光冲向围攻他们的兵士。
锵锵锵锵!
刀枪相碰,仅仅一个回合,却已有数人殒命在白龙枪下。
“混账!!!儿郎们,跟我杀死他们!”
柳涉眼睛充血,提起手中的斧头,当先便朝着朝云冲杀过去。
“这里交给我,你们去其他地方,严防有人出去报信!”朝云长戟横挡,化去柳涉的力道,同时大声朝游兆与强梧吩咐道。
“好!”
两人领命而去。
柳涉被朝云长戟的力道扫过,跌倒在地,他艰难地爬起身来,一脸狰狞地问道:“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朝云长戟横于胸前,朗声道:“大汉北伐军,前来声讨你们之前背叛王师之罪!”
“什么?!”柳涉闻言,突然仰头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他几乎是怒吼着说道,“原来又是诸葛蜀寇!诸葛蜀寇啊——当初背信弃义,如今又偷袭擅闯我的砦堡,杀我子弟!我饶不得你们!饶你们不得!杀啊——”
斧头劈下,一道灵气猛然出现,闪烁着幽幽红光。
“竟是武道第一境!”朝云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一个普通砦堡里面,竟然会有武道第一境的武者存在。而且看他凶猛的气势,即便是一般的武道第二境在他面前,恐怕也讨不到多少好处。
“可惜了,你遇到的是我……”朝云摇摇头,眼看那斧头就要落在他身上,便在这时,他缓缓伸出手,连长戟也不曾使用,仅用五指便将斧头捏住。
“你……”
“去!”
一脚踢出,柳涉高高飞起,又砰的一声落在地上,狠狠地吐出一口鲜血。
周围数名兵士迅速奔涌上来,凶狠地盯着朝云,将他围住,片刻之后突然同时出手,手持武器,从四面八方向朝云攻击而去。
咔嚓咔嚓!
左手一把搂住数根长枪刀剑,右手随即将长戟抛上天空,顺势一掌劈下。
不论刀枪或剑棍,皆在这一掌之下断成两截。
便在此时,朝云向天伸手,黑色方天画戟恰好稳稳地落在他的手中。
“杀!”
长戟一横,白光闪烁,站在他面前的几名兵士便纷纷倒地,再也无法站立起来。
这一刻,整个白柳砦内刀光剑影,杀戮不停,惨叫与哀号声同时响起,淹没了整片黑夜。
夜风吹来,饱含着血腥的味道。
脚下走过,遍地皆是鲜血。
“恶魔!你们都是恶魔!”
柳涉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胸口,脸上全是惊怒之色。
朝云闭上了眼,又猛地睁开,他知道此时自己不能心软!一旦砦堡里有一人生还,跑去魏营报信,那么多闻使的偷袭计划便会失败,到时候对于整个北伐,都会产生极其不利的影响。
他只能按照命令,收服……或者杀死这里所有的人。
朝云举起黑色长戟,指向倒在地上的砦主,长戟尖端距离柳涉的面部不足一掌,随时都能取其性命。
“胜败已分,砦主!”
“慢着……先别杀他,朝云!”横艾突然出声制止。
“为什么?”朝云转头。
“不太对劲……这和我们以前每次袭击敌营的气氛都不同。”横艾闭目,仿佛专心聆听什么,过了片刻,她突然睁开眼睛,“我听到了妇女和孩子的哭声……不对!这次绝对和以前不同,我们先收手!”
朝云仔细一听,果真如此,他不由吃惊地看向倒在地上的柳涉:“白柳砦并非全是男丁,莫非还有老弱妇孺?”
砦主痛苦地喘着气:“蜀寇……你们不必假装仁义……要杀要剐,随你们便!我白柳砦柳家男儿,可没有一个是吃素的!哈哈哈……”
朝云看了看横艾,又看了看了地上的柳涉,自语道:“怎么回事?难道当真……”
“上一次你们……什么诸葛丞相……写信给我们……说什么一堆大义之类……鼓舞我们起来起义反正,背叛朝廷,效忠大汉……结果街亭一战败……他自己就忙着退兵了……让我们留在这里……被朝廷派兵围剿……我们人单力薄……只好归降……如今你们……你们竟还有脸……拿投降当理由……跟我们提什么……大汉不大汉……王师不王师……你们蜀中……距离我们那么远……根本不能保护我们!”
朝云缓缓放下长戟,心底已经明白了什么。
“我……只是本地的小地主……只求苟全在乱世中……但求本地平安……少卷入战事……所以才为大家……筑这么一个砦堡……以求自保……如今……反而……反而……害了大家……罪孽……罪孽啊!”
砦主愤恨地看着朝云,满脸尽是癫狂之色。
“我对不住大家!”
他猛地拾起剑来,不待朝云反应,便将剑横于脖颈之前,用力一抹。
哐啷!
剑掉落在地。
人双目圆睁,缓缓倒下。
妇女孩子的哭声更加清晰,随着夜风传入耳朵,朝云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冷。
莫名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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