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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你叫等待!”

时间:2023-12-3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但是,有一件事提乔是确定的。老兄走路仍旧磕磕绊绊,可没那么频繁了,提乔感觉他的视力正在改善。提乔的心跳加快了。提乔觉得自己的脚被水流抬离了水底。“等待!我现在抓住你了!”等待向一侧稍微翻转了一下身体,提乔发现自己浮到了他的背上。他也不知道他们就这样游了多久,不过很快提乔就感觉等待的马蹄又踏到了水底。提乔用双膝使劲夹紧马腹,保持跨坐的姿势。等待感觉到了男孩双膝的压力。他不习惯的是男孩的体重。

提乔和老兄的日子以一种舒心的模式过了下去。提乔在前面给公马带路。他只有在给公马的眼睛上药膏的时候才触摸老兄。他觉得药膏起作用了,不过他也不能确定。肿的确是消下去了。可是,提乔从来没见过像老兄这样的动物,所以也不知道他的眼睛应该是什么样的。但是,有一件事提乔是确定的。这只动物几乎可以凭借自己的耳朵来看,他的听力非同一般。一只蚱蜢发出的咝咝声都能让他突然向声音的来源转过头去,而且,不用提乔引导,他也立刻就能听出哪里有草丛。晚上的时候他能听见沙漠蝙蝠在黑暗中穿行发出的叽叽声,有时候他自己也能发出声音来给自己定位,就像蝙蝠一样。这种时候,他就会站住,向一块岩石或者一面崖壁轻声嘶鸣,看有没有回声。

提乔爱看老兄的耳朵。他从来没见过哪种动物的耳朵可以两只分开动。每次老兄听到什么动静的时候,像是山雀嗡嗡的歌声、蓝喉麻雀俯冲的音符,还有鸻鸟沐浴在阳光下时唱出的轻柔颤音,他的耳朵都会抽动。

对老兄来说,这些声音就像是能在风中勾勒出图画来。不过提乔很快就怀疑,在这只动物黑暗的世界里,并不仅仅只有声音和气味,他对光也越来越敏感了。老兄走路仍旧磕磕绊绊,可没那么频繁了,提乔感觉他的视力正在改善。

第三天,提乔带老兄到了一条浅溪旁的平坦沙岸上,溪流蜿蜒穿过一大片白色的鼠尾草。欢腾的溪水和亮闪闪的日光一起舞蹈。真是美妙的一天。听到溪水的声音,老兄的耳朵犹犹豫豫地轻弹起来。

可这会儿提乔发现老兄的眼皮底下有隐约的动作。是因为水面上跳动的粼粼波光吗?

等待往水边走了一步。提乔的心跳加快了。这里的沙子被人叫作清洁沙。人们经常在这条小溪中洗澡,也会带羊毛过来清洗。老兄会让提乔给他洗澡吗?提乔想把他身上的烟灰刷掉,他觉得老兄漂亮的皮毛都被烟灰熏得黑乎乎的了。

提乔突然向前走进更深一点的地方,然后又转过身来。“来吧!快过来。”他哄着老兄。等待又踏出一步,水在他的后踝旋转,从火中沾染上的污迹慢慢在流淌的溪水中变成黑色的泡沫,盘旋流走。提乔壮着胆蹲下来,双手从小溪底部捧起一把细白沙粒来。

他开始用湿沙粒轻轻揉搓老兄的蹄子和后踝。“原来是这样呀!”他看见毛色变浅的时候说。老兄一直保持镇定。他似乎很享受男孩的双手沾满沙子揉搓他皮毛的感觉。提乔瞪大眼睛。这简直就像是从乌黑的皮囊中出现了一匹新的马。全身是银灰色的,上面有暗色斑点,就是夜空中的月亮和星星都躲在薄云后面。

水现在有男孩的腰深了,而且他也不太够得着公马的肩头。但他特别想看见这只“新”动物洗得干干净净、闪闪发亮的样子。提乔觉得自己的脚被水流抬离了水底。他现在在老兄的肩膀旁边踏着水,可是边踏水边给老兄揉搓太难了。老兄被烧焦的鬃毛和尾部前几天就断了,不过身上还是斑斑驳驳的。他在想,如果待会儿他抓住老兄的一缕鬃毛,也不知道老兄会不会注意到。会弄疼他吗?因为他要是不抓稳,就没办法在水里待稳,也不能腾出一只手来给他揉搓。他们就要到达小溪中最深的地方了。如果那里对老兄来说太深了怎么办?这只动物会游泳吗?

提乔把脸靠近老兄的耳朵。“老兄,我的朋友,我可以抓住你吗?”老兄把头转向男孩。他的眼皮第一次完全睁开了。他深深地看着男孩的双眼。“我可以抓住你吗?”提乔重复了一遍。

这只动物的双肩瑟缩起来的时候水面激荡起来,他发出轻声嘶鸣,这个声音和提乔之前听过的都不一样。马儿继续用几乎无神的眼睛盯着提乔。他的耳朵,本来是柔软放松的,现在向前探出,仿佛在仔细倾听,他又嘶鸣一声,仿佛在说: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好吗?

“抓住!等待!你叫等待!”[1]

他抓住等待被熏花了的鬃毛,而等待的蹄子也离开了水底,他突然间浮了起来。强健有力的四腿开始打起水来。“等待!我现在抓住你了!”提乔欢快地对着晴朗的蓝色苍穹喊道。等待向一侧稍微翻转了一下身体,提乔发现自己浮到了他的背上。他跨坐在等待的躯干上。虽然是在水里游,但提乔感觉更像是飞起来了。等待的四腿在小溪中心有力地打着水的时候,他肩部强健的肌肉有节奏地运动着。提乔倾身靠在他的肩头。

他也不知道他们就这样游了多久,不过很快提乔就感觉等待的马蹄又踏到了水底。提乔向马儿后身滑去,等待驮着他从水里向陡然升高的溪岸走去,提乔仍旧抓着马的鬃毛。公马这时候开始把身上的水抖掉。提乔用双膝使劲夹紧马腹,保持跨坐的姿势。

等待感觉到了男孩双膝的压力。他的一条腿似乎夹得更紧,但却没有另外一条腿有力道,不过他很快就习惯了。他不习惯的是男孩的体重。他给伊比利亚人服务的那么多年来,背上从来没有感觉这么轻过。没有嚼子、笼头、马刺,可男孩也在引导他。男孩通过稍微移动自己重心的方式无声地催促等待从溪岸走到更高一点的地面上去。等待可以看到模糊的画面。虽然模糊不清,不过比从火焰峡谷中逃出来之后已经好些了。他小跑起来,但是男孩并没有再想抓住他的鬃毛,也没有用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他背上就像是驮着一根羽毛一样轻。等待突然飞奔起来,男孩的腿虽然短,也没有什么气力,却能完美地保持平衡。

他没有在我背上放鞍子,也没在我嘴里放嚼子,甚至连根绳子都没有,可有了这个男孩,我可以走得很远。他是我的眼睛。他嘶鸣一声,轻轻笑了。我的眼睛!

提乔歪着头听着。这个声音就和等待在叫他的名字差不多[2]。我们知道对方的名字了!他一边高兴地想着,一边抚摸等待的肩膀。我不孤单了!没有村子我也能活。我不是幽魂,在等待的盲眼里我不是幽魂。在他眼中我就是个男孩,而且不仅仅是一个瘸腿男孩。

[1] 等待的名字是Hold on,也有抓住的意思。

[2] 等待最后一句“我的眼睛”是西班牙语Mis ojos,眼睛ojo和提乔的名字Tijo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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