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晚,聂风和康妮入住万家客栈。
梅家渡只有这一家旅馆,门面不大。客栈门口立着一块招牌,绿底红字,中间竖写着“万家客栈”大字,两边写的是一些特色菜名,诸如“石磨豆花、漂汤、彭祖养生菜、点杀兔”什么的。客栈旁边有一个酒吧,可以唱KTV。
聂风和康妮在服务台登记。在红色灯光的映照下,柜台后一个身穿紫色短袖衫的胖女人,笑眯眯地望着他俩,看模样和年龄像老板娘。
“只剩两间客房了,每间120元。”她说。
“我们是记者,不能优惠点呀!”聂风砍价。
“最少100元。”老板娘说。
“好的,两间都要。”聂风掏出两张一百元,递给她。
老板娘收下钱,拿出一个登记本,让聂风登记。整个过程手续简便,甚至连他俩的身份证都没有查验。
“这是钥匙。”老板娘递给聂风两把钥匙,上面有房间号码。
“这里安不安全哦?”康妮问了她一句。
“姑娘,安全得很。你们放心。”
客房是一栋两层水泥小楼,建在背后傍山的地方。聂风和康妮登上一条不锈钢扶手的石台阶,拾级而上。
灯影朦胧中,一个穿翻领条纹T恤的中年汉子走下来,和他俩擦肩而过。那人肤色黢黑、小平头,左耳畔贴着手机,边走边说着什么,右耳郭下有个小疤痕。
“那个人有点面熟。”康妮小声对聂风说。
“是吗?”
聂风回头望了一下,只看见一个背影。
他俩沿着石台阶继续往上走,登上水泥平台,绕过一排灌木丛,就到了客房楼。客房的条件不错。房间不大,褐色瓷砖地面,白色被单很干净。墙上有32英寸挂壁电视,空调、热水齐全。聂风的房号是201,紧挨着楼梯。康妮的房号是208,在拐弯的位置。
见康妮直打呵欠,聂风叮嘱道:“你早点睡吧,明天探寻古战场非常关键。”
“聂风老师,您呢?”
“我是猫头鹰,加夜班习惯了。”
“那我先睡啦。”
“睡吧。”
“您注意安全哦!”康妮从门口探出脑袋。
“没问题。”聂风摆摆手。
不一会儿,康妮熄灯就寝。
客房门前是公共阳台。聂风站在阳台上,向远处凝视。清亮的仲夏之夜,月色朦胧。天上星星闪烁,银河微白。草丛中传来唧唧的虫鸣声。
彭祖山横在天边,可望而不可即。赭红色山峦后隐现一脉青山。月色下,只见青山的上空,挂着一片神秘的紫云。
聂风望着满天星斗,心潮起伏。他不能预料明天会有什么事发生。但心中有种无法形容的兴奋在涌动,就像是漫出堤堰的洪水一样,直往上涌。那是他的直觉。他感觉到,他和康妮苦苦寻觅的东西也许在天边,也许就在附近……
当晚,在灯下。聂风摊开随身带来的关于沉银的复印资料,翻了一会儿。希望从字里行间找出些许破密的信息。但都没有什么发现。他蓦然想起向阳提供的那篇论文,于是打开SONY小相机,在显示屏上调出那几页照片,反复琢磨。
论文摘要里有一句话:“据嘉庆《彭山县志》载:‘明将杨展率兵拒张献忠,焚贼舟数百,珠宝金银悉沉水底。俱在(江口镇)此处。’”聂风总觉得似曾相识。
他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努力搜寻,终于觉得灵光一闪,想了起来。
聂风从“ESPN”白布袋里掏出康鹏的灰皮日记本。翻到其中一页,上面有一段蝇头小字,写的正是这一句话(连括号里的标注都相同):
嘉庆《彭山县志》:“明将杨展率兵拒张献忠,焚贼舟数百,珠宝金银悉沉水底。俱在(江口镇)此处。”
很可能,这段话“天竺”是从康鹏的资料里借来的。
聂风翻到康鹏日记的最后一页。再次看此段日记,蓦然发现,康鹏留下的信息实际就是探宝钥匙!
天竺论文摘要里,有一句非常关键的话:“据学界不愿披露姓名的人士透露,前不久在江口镇芦花洲出土明代银锭……”这个“不愿披露姓名的人士”多半就是论文作者“天竺”;“前不久在江口镇芦花洲出土明代银锭”包含着巨大的信息。
聂风反复玩味着这句话,喃喃自语:
“‘江口镇芦花洲’究竟在什么方位呢……”
后来困了,昏昏欲睡。仍想着天边的某个地方。
半夜,聂风被吵架声惊醒。像是几男几女在对阵。声音起初有些委婉,犹如音乐般动听。一会儿二重奏,男女对唱;一会儿又像四重奏,有女高音加入,听不清吵的什么。聂风躺在床上听着,简直像是欣赏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只觉可惜没有带小录音机来。但这又毕竟是在争吵,声音高亢起来,如两军对垒,轰轰烈烈,惊心动魄。天亮方知,是两群年轻游客在酒吧为一件作假文物起争执。起因是一个小银镯,卖的小伙子说是从河滩上淘来的张献忠宝物。买的人是一对年轻情侣,男的花了5000元买下送给女的。后来发现上当了,于是追到酒吧理论起来。
据说最后卖宝物的小伙子同意退还4500元,纠纷才算了结。
客栈老板娘说:“张献忠的宝物哪里这么容易淘得到啊!”
当天晚上还发生一件蹊跷的事。吃晚饭时,聂风发现随身带着的“ESPN”白布袋里的采访笔记丢失了。当时餐厅里有十来个就餐的客人。他把布袋挂在椅背上。就那么一会儿,有人悄悄拿走了布袋里的采访笔记本。这是一个蓝皮便签本,里面有聂风这段时间详细的采访记录。白布袋里还装有小相机、复印资料和康鹏的日记本,但唯独这本采访笔记不见了。聂风很着急。
奇怪的是,半个小时后,老板娘发现采访笔记本就放在服务台的台面上。聂风检视笔记本,没有发现缺页等异常。
“聂风老师,会不会是您在登记时忘了?”康妮说。
聂风拍拍脑门,做了个怪相。
“莫非我神经短路啦!”
2
次日清晨。5点就听见鸡鸣。
6点,天已大亮。万家客栈沐浴在金色的晨曦中。仿佛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空气里飘浮着黄桷兰的花香。几只麻雀在树枝上啁啾。
聂风7点起床,心情颇佳。洗漱完毕,看了一下随身带的江口古镇资料,然后敲门叫醒康妮。
“聂风老师,昨晚睡得好吗?”康妮腼腆地问。
“挺好。你呢?”
“我梦见我们找到张献忠沉银了。”康妮很兴奋。
“真的!在什么地方?”
“就这个万家客栈的地底下,一挖开看全是银翘宝……”康妮表情神秘地说。
聂风呵呵地笑起来。
“我也梦到了这个震撼的场面。”他戏言道。
“真的?”康妮信以为真。
“还看见一只小花猫,抱着银翘宝在跳舞呢!”
“聂风老师,您真会说笑呀!”康妮赧颜地笑了。
接着,康妮口气神秘地说:“我想起在哪见过昨晚擦肩而过的中年汉子了。”
“在哪见过?”
“就在星巴克。他的右耳郭上有个小疤。”
“喔,对啦。是他。”
“聂风老师,他来这里做什么哦?”
“偶然碰到的吧,不用管他。”
“我觉得,他好像在跟踪咱们。”
“那你后脑壳得长眼睛了。”
“好的。”
早餐很简单。客栈只供应肥肠面。
“有豆浆油条吗?”康妮问老板娘。
“莫得。”
“稀饭馒头呢?”聂风降而求其次。
“也莫得。”
这也难怪。当地人早晨只习惯吃面条或者干饭。
待两碗肥肠面一扫光,聂风向店主了解当年康鹏和屠国强来这里的情况。
“老板娘,八年前这两个年轻人来这里住过没有?”
他拿出康鹏和屠国强的照片,请老板娘辨认。
老板娘接过照片,端详了一下,说:“记不得了。”
老板娘叫来客栈老板。这是一个态度殷勤的生意人,五十开外,留着盖碗式分头。短袖衬衣敞开着,露出发福的肚皮,脚下穿双棕色塑料鞋。
他仔细看了照片,
“这两人来住过。”老板认出来。“一个样子有点帅,另一个是矮个子。”
“他们是什么时候入住客栈的?”聂风问。
“好像是在下午。两人说已经吃过午饭了。”老板回忆道。“安顿好后,两人就出去了。”
“他俩是一块儿走的,还是分开走的?”聂风问。
“一块儿走的。”老板回答。
“两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聂风又问。
“晚上,只有矮个子一人回来。那个帅哥再过也没有露过面。”老板说。
康妮的神色黯然。
“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下大雨。”老板娘接嘴道。“那个矮个子回来时淋得像个落汤鸡。”
“他说什么了吗?”康妮急切地问她。
“什么都没有说。”老板娘说。“他光着上身,腋下夹着湿透的T恤衫,匆匆地上二楼了。”
“第二天我们才听说那个帅哥失踪了。”老板解释说。“是矮个子报的警,他当时情绪很激动,直捶自己的脑袋,说要是两人在一起就不会出事了……”
“这个人来过客栈没有?”聂风从笔记本里拿出石天柱的照片。
“来过。”老板一眼就认出石天柱。“就是他和矮个子一起报的警。”
“谢谢了。你们提供的情况很重要。”聂风谢过客栈老板,说。“我们想再打听一个人。”
“哦,记者同志,请问是哪个?”老板娘抢过话头。
“叫曹长明。”
“曹长明?认不到。”老板回答。
聂风和康妮从万家客栈出来。步行几分钟,就到了丁字路口。这里停着一排拉客的旅游摩托车。司机远远地招呼他们。
“帅哥美女,去不去彭祖山朝拜哦?”
“去石龙沟,只要10元钱。”
聂风摆摆手,婉谢了。
他俩沿着江口古镇五里长街往南步行。
据旅游网站介绍,这条五里长街沿江而建,依山傍水,翠竹古木掩映其间,古貌犹存。江口古镇曾是成都至乐山的水陆交通枢纽,是商贾云集,名人贤达汇聚之处,至今留下五里长街、东汉崖墓、彭祖墓等丰富的文物古迹和江口十景等几十处景点,云云。
但令人纳闷的是,眼前见到的江口古镇,和资料上的介绍反差竟如此之大。街上人迹稀少,街两旁的店铺民房多为两层木结构小青瓦房,临江一面多为汉式吊脚楼。但多数旧木房早已人去楼空,十有八九关门闭户,蒙着尘土。站在街头望去,就像一条沉睡了百年的老街、一座被时光忘却的“死城”。
“江口古镇还没有开发啊!”康妮感叹。
“听说这条五里长街政府有意打造。”聂风说道,“也许几年后这里会是另一番景象。”
聂风和康妮沿着一条狭窄的石梯走下去,在江边盘桓了一阵,结果一无所获。河滩上多是裸露的沙石、鹅卵石,还有稀疏的杂草。“天竺”论文里披露的“奇异的灌木丛”连影子都没有……阳光下,缓缓流动的江水波光粼粼,猜不透它下面埋藏着多少秘密。古榕树下的吊脚楼,尽现斑驳古朴。聂风遥想当年的情景:吊脚楼下百舸争流,粼光闪烁,纤夫号子、渔夫歌声糅合一起,热闹非凡,仿佛真有“声声犹唱古吴江”之感。
据《彭山县志》记载:江口镇扼两江之喉!地势险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当年杨展曾在此大败张献忠,所谓“焚贼舟数百,珠宝金银悉沉水底。俱在此处”。
可是,江口古战场的真实位置究竟在哪里呢?
望着脚下流过的江水,聂风一脸的困惑。
3
聂风和康妮返回梅家渡,寻找康鹏日记里的贵人。
在江畔,聂风和康妮看见几个村民在地里种菜。其中有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戴顶皱巴巴的帽子,正在菜地里除草。
聂风走过去,和他聊了起来。
“老乡,晓不晓得这里有张献忠沉银传说?”
“我晓得。这里的人都晓得。”那人手杵着锄把,抬起头来。这是一张朴实的庄稼人面孔,脸上布着沟壑,高颧骨、厚嘴唇。
“听说这里有个叫曹长明的人,最了解情况了。”聂风说。
他看着聂风,憨厚地一笑说:
“他是我哥。”
“真的呀?”聂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叫曹长富。”庄稼汉说明。
“太有缘分啦!你哥在不在这里?”聂风又惊又喜。
“在。他是村长。我带你们去。”
“太谢谢你了!”聂风大喜过望。这简直是奇遇!就像是天意安排曹长明的弟弟在此等候他们似的。
“真没想到耶!”康妮欢呼雀跃。
曹长富撂下锄头,带着他俩穿过菜地小径,往上面走。在路边有一块足球场大的水泥平台,上面立着几十根粗壮的原木柱子支撑的一个宽阔的L形凉棚。这是梅家渡的一个公共建筑,每逢赶集时远近的人都来这里,很热闹。
曹长富让客人在凉棚下的石凳小坐,然后走到街对面,从一个小药店铺面旁的小门上楼。不一会儿,他就把曹长明请到凉棚来了。这位神秘人物并不像想象中的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看上去六十岁光景,穿件褪色的部队军服,一张褐色脸膛,身板挺直,气度不凡。
“我是《西部阳光》杂志记者聂风,特地来拜访您。”聂风起身,恭敬地递上名片。
“哦,请坐。”曹长明态度热情,示意聂风坐下。他也在石凳落座。曹长富自己回菜地去了。
“这是我的搭档,她叫康妮。”聂风向他介绍。
“曹村长好!”康妮乖巧地向他致意,掏出笔记,准备做记录。
“我们曹家在江口这里住了有几十百把年了。我二十多岁当兵,当过连长,后来复原回来做了村长。”他的态度和蔼,给人平易近人的感觉。这也许就是康鹏日记里所说的“慈眉善目,一见如故”。
“我们想了解一下张献忠沉银之谜。”聂风说明来意。“您老一定知道很多情况。”
听说记者来了解张献忠沉船之谜,曹长明指着江面的远处说:
“张献忠沉船的地方就在江口一带,叫两河口。”
曹村长手指的方向有点象征意味,位置并不确定。
“江口古战场就在两河口啊!”聂风感到振奋。
聂风望了一眼曹村长指的方向。远方的江对岸笼罩着朦胧的雾霭,隐约可见一片映着倒影的竹林,延绵不绝,郁郁葱葱。
康妮埋头仔细记着。曹村长继续往下说:
“老辈子传下来一个‘九船十八银’的传说,这里上点岁数的人都晓得。有意思的是,当时彭山县志的资料说得有点夸张,说是有‘千船沉银’。若是有一千艘船,里头有好多银子呀!”
“您说的‘九船十八银’,数字很具体哟。”聂风琢磨道。
“反正这是老辈子的传说,说是张献忠被杨展打败了,莫得办法就把东西沉了。这个‘九船十八银’,是不是指‘九船金子、十八船银子’,就弄不清楚了。”
“有没有人挖到过银子的?”聂风问。
“有啊。”曹村长告诉聂风。“好多年前,有个姓黄的村民在山崖上改建房屋,在地基下面就挖出过两个银翘宝,我亲眼见过。”他指了指街对面后头的山崖。那个方位就在万家客栈附近。
聂风和康妮不由对望了一下。聂风朝康妮挤了挤眼,康妮的眸子里闪出调皮的火花。那意思仿佛说:“万家客栈地底下果然有银翘宝哦!”
“我们能看一看那两个银翘宝吗?”
“早就卖给收文物的了。”曹村长说,他用手比画了一下。“他妈的!每个有三斤多重。正好一个手掌捧起。”
曹村长分析,有可能是当年的败兵偷的银锭,藏在泥巴里头,打算以后回来再取,结果整掉了。他说:“那么,从这个现实情况说明呢,张献忠那个沉船应该是实在的。”
聂风问:“这附近的老百姓,还有没有挖到银翘宝的?”
“梅家渡这边没有,在下面打沙石的地方,有村民捡到过金银玉器、银盏、银片的,还有人挖出过一只12斤重的金盆,后来查明是个铜盆。”
“打沙石的地方在哪个位置喃?”聂风问。
“在下游,不是在当时的两河口。”曹村长回答。“有可能是江水把东西冲到下游了。也有可能当时就在落在那个位置。”
聂风问了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曹村长,我想问一下,江口古战场两河口的准确位置,究竟在什么地方?”
“听老辈子说的就在那面。”曹村长指了指江上面。“以前那里有一个采沙场,采沙场对着江对面那一片叫彭家嘴,那里有个叫芦花洲的地方。”
“哦,‘芦花洲’呀!”聂风记得康鹏日记里曾提到这个地名。“天竺”论文里提到发现银锭的地方,也正是“芦花洲”。
这个名字,一听就有种很特别的感觉,颇有诗意和神秘的浪漫韵味,让人产生某种遐想。
“芦花洲的具体方位在哪里喃?”聂风急不可待地问。
“具体在哪个地方,谁也说不清楚。”曹村长回答。“其实在江口镇的地图上,也没得这个名字。”
“哦……”聂风有点茫然。
曹村长接下来说的话,却令聂风为之一震。
“不过,听老辈子说,那个地方从前有一片数百亩宽的老河滩,上面长满了茂密的芦苇,张献忠的宝贝就沉在芦苇荡里。”
聂风两眼发亮,暗想:“怪不得叫芦花洲哦!”
曹村长越说越玄:“而且,据说埋有宝物的地方,地上长着一种开金银花的植物,名叫金银藤。”
康鹏日记里的“指示物”,指的就是它吧!
“真有那么神奇吗?”康妮问了一句。
“这是老辈子说的,反正谁都没有见过。”曹村长呵呵一笑。“你们不要外传哈。正所谓‘天机不可外泄!’哦……”
“曹村长,那个地方,”聂风突然问道,“有没有可能在现在双江口的上游?”
“聂记者为啥子这么说喃?”
“我觉得哈,”聂风解释说,“三百多年的时间,府河有可能改道。再加上泥沙长年的冲击沉淀,两江的汇合口会逐渐向下移,也就是说原来的两河口应该在上游的某个地方……”
“也许有这个可能。”听曹村长的口气,并不肯定。但他注视聂风的目光露出一丝赞赏之色。
4
聂风拿出康鹏和屠国强的照片,给曹村长过目。
“老人家,这两个年轻人您见过吗?”
曹村长接过照片,端详了一下:
“见过。两个大学生。几年前他们来拜访过我。”他说。
“是八年前。”康妮提示道。
“对的,有八年了。”曹村长点头,回忆道。“他俩说是暑假来这里搞张献忠沉银考察的,一个是帅小伙,和聂记者的个头差不多,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另一个要矮点,其貌不扬,但人很机灵。”
“他们当时问了些什么?”聂风问。
“和刚才你们问的差不多。”曹村长说。
“他们当时有什么反应?”聂风又问。
“两个人听后兴奋得很,摩拳擦掌的,好像立马就要去挖宝一样。”曹村长停了一刻,沉重地说。“半个月后,就出事了。”
据曹村长说,他俩第二次来梅家渡时,并没有再去找他。当天晚上这里下大雨。第二天一早雨住了,听说来的两个学生有一个失踪了。矮个子和另外一个年轻人报的警。江口镇派出所全体出动寻找。村里也动员了村民沿江帮着找。但是梅家渡一带的江边找遍了,都没有发现失踪学生的踪迹。矮个子非常懊悔和自责,说他要是不和帅哥同伴分开,就不会出事了!
一阵沉默。
聂风表情凝重。康妮默然,眼里噙着泪花。
“后来才听说,他俩是来探宝的。”曹村长感慨地说。“张献忠沉银传说既是一个诱惑人的美梦,也是一个诅咒啊!”老人说话的口气有点沉痛。
康鹏日记最后一页的所有内容,都被证实了。
告辞时,聂风向曹长明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曹村长今天的指点!”他虔诚地说。
“莫客气。”曹村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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