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傷唐衢二首

傷唐衢二首

时间:2023-12-3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這裏指唐衢逝世的消息。時唐死河南,白居關中,故噩耗從東傳來。時白氏正由宣州回京,在其家與唐衢相遇。二地即唐衢故鄉。這些由統治集團的内部矛盾釀成的戰争,使人民大量死亡流離,賦税日益加重。《與元九書》作於元和十年十二月,作者於是年十月始貶江州,故知《傷唐衢》詩當作於貶江州之前。則此二首當爲白氏退居渭村後期,至入朝爲左贊善大夫時所作,時間當不出元和八、九、十三年之間。

傷唐衢〔一〕二首

自我心存道〔二〕,外物少能逼〔三〕;常排傷心事〔四〕,不爲長歎息。忽聞唐衢死,不覺動顔色〔五〕;悲端從東來〔六〕,觸我心惻惻〔七〕。伊昔未相知〔八〕,偶遊滑臺側;同宿李翺家〔九〕,一言如舊識〔一〇〕。酒酣出送我,風雪黄河北;日西並馬頭,語别至昏黑。君歸向東鄭〔一一〕,我來遊上國〔一二〕;交心不交面〔一三〕,從此重相憶。憐君儒家子,不得詩書力〔一四〕;五十著青衫,試官無禄食〔一五〕。遺文僅千首〔一六〕,“六義”無差忒〔一七〕;散在京索間〔一八〕,何人爲收得〔一九〕

〔一〕唐衢:見前《寄唐生》詩注。

〔二〕存道:《莊子·田子方》:“目擊而道存矣。”“存道”語本此。意思是留心道家不動感情的養生之術。

〔三〕外物句:很少爲身外發生的事情所激動。《莊子》有《外物篇》,“外物”語本此。道家的出世哲學,把自身以外的一切都視爲身外之物,不應爲之産生榮辱得失、愛憎悲喜之情。逼有刺激、侵襲之意。

〔四〕排:排遣。

〔五〕忽聞二句:據白氏《與元九書》中所説,他指陳時政得失的一些奏摺和所作的一些諷諭詩,不僅當權者對他恨之入骨,就連許多朋友甚至他的家屬都反對他這樣做。這時在精神上大力支持他的,只有孔戡、元稹和唐衢三數個最親密的朋友。孔戡最早死去,唐衢不久又辭世,知己越來越少,因此他聽到消息,悲痛萬分。可見白氏的“道心”,並没有真正壓倒他的政治熱情。

〔六〕悲端句:悲端,可悲的事件。《梁書·明山賓傳》:“追憶談緖,皆爲悲端。”這裏指唐衢逝世的消息。時唐死河南,白居關中,故噩耗從東傳來。

〔七〕觸:觸動,刺激。

〔八〕伊昔:伊,同“維”,發語詞;昔,過去。

〔九〕偶游二句:滑臺,唐代河南道滑州治所,在今河南滑縣。李翺,字習之,隴西狄道(今甘肅省臨洮縣)人,貞元十四年進士。貞元十八年冬,任鄭滑觀察使李元素幕府判官。時白氏正由宣州回京,在其家與唐衢相遇。

〔一〇〕一言句:意即一見如故。《左傳·襄公二十年》:“吴公子札……聘於鄭,見子産,如舊相識。”

〔一一〕東鄭:指鄭州滎陽縣(今河南滎陽縣)。因唐時華州有鄭縣(在今陝西華縣西北),故稱滎陽爲東鄭。

〔一二〕上國:或稱上都,並指唐朝首都長安。白氏由宣回京,係應吏部侍郎鄭珣瑜主持下的書判拔萃科考試。

〔一三〕交心句:言與唐心心相印,而少能會面。

〔一四〕憐君二句:儒家子,泛指有封建文化教養的人。下句言屢困科場不能得志。即《舊唐書·唐衢傳》所説:“應進士,久不第。”

〔一五〕五十二句:唐代八、九品官的官服是青色。唐衢蓋曾以八、九品官被人試用過,故得著青衫;但始終未受正式任命,故云:“無禄食。”《舊唐書·唐衢傳》説:“嘗客遊太原,屬戎帥軍宴,衢得預會,酒酣言事,抗音而哭,一席不樂,爲之罷會……竟不登一命而卒。”可與白詩互證。

〔一六〕遺文句:言遺著不僅千篇,僅字用反義,自杜詩已然。

〔一七〕六義句:六義,《詩》三百篇有風、雅、頌三種體裁,賦、比、興三種表現手法,合稱六義。差忒(tè),差誤。此句的涵義是:唐衢的詩歌創作的基本原則與《詩》並無二致。

〔一八〕京索:二地名。京,春秋時鄭邑,在滎陽縣東南。索,古爲大索城,即滎陽。二地即唐衢故鄉。一作京洛,亦可。

〔一九〕收得:收集保存。一本作收拾。

憶昨元和初,忝備諫官位〔一〕。是時兵革後,生民正憔悴〔二〕。但傷民病痛,不識時忌諱〔三〕;遂作《秦中吟》,一吟悲一事〔四〕。貴人皆怪怒,閒人亦非訾〔五〕。天高未及聞,荆棘生滿地〔六〕。惟有唐衢見,知我平生志;一讀興歎嗟,再吟垂涕泗。因和三十韻〔七〕,手題遠緘寄〔八〕。致我陳杜間〔九〕,賞愛非常意〔一〇〕。此人無復見,此詩猶可貴〔一一〕;今日開篋看〔一二〕,蠧魚損文字〔一三〕。不知何處葬,欲問先歔欷〔一四〕;終去哭墳前〔一五〕,還君一掬淚〔一六〕

〔一〕憶昨二句:此作者追述自元和三年(八〇八)四月至元和五年(八一〇)四月爲左拾遺時事。忝,意爲辱,謙辭;備位,亦謙辭,意思是:空佔名位,不能盡職。餘詳《初授拾遺》詩注。

〔二〕是時二句:兵是兵器,革指鎧甲,合起來代表戰亂。生民正憔悴,是説人民正處於水深火熱的苦難中。德宗時,有藩鎮李希烈、朱滔、朱泚、李懷光、吴少誠等的叛亂。憲宗初年,又有劉闢、李錡等的叛亂。這些由統治集團的内部矛盾釀成的戰争,使人民大量死亡流離,賦税日益加重。

〔三〕但傷二句:詩人自述其《秦中吟》的創作動機:只知同情人民疾苦,而不暇顧慮批評時政將招致當權者忌恨。

〔四〕遂作二句:見前《秦中吟》序注。

〔五〕貴人二句:白氏《與元九書》:“凡聞僕《賀雨詩》,而衆口藉藉,已謂非宜矣。聞僕《哭孔戡詩》,衆面脈脈,盡不悦矣。聞《秦中吟》,則權豪貴近者相目而變色矣。聞《紫閣村詩》,則握軍要者切齒矣。大率如此,不可徧舉。不相與者,號爲沽名,號爲詆訐,號爲訕謗;苟相與者,則如牛僧孺之戒焉。乃至骨肉妻孥皆以我爲非也。”貴人指當權的大臣、宦官而言;閑人指在野人士包括朋友家屬而言。非訾(zì),非議,指責。

〔六〕天高二句:言皇帝還没有聽到我的意見,而我已成衆矢之的;周圍環境儼如滿地荆棘,使人寸步難行。

〔七〕因和句:謂唐衢見白氏所作而寫和詩三十韻。古詩隔句一押韻,三十韻則當爲六十句。

〔八〕手題句:親手謄寫,外加緘封,從遠方寄來。

〔九〕致我句:白氏原注:“謂子昂與甫也。”致,有抬舉、稱許之意。這句是説:唐衢對白詩評價很高,認爲可以與陳子昂和杜甫相提並論。

〔一〇〕賞愛句:言唐衢和詩之所以激賞白氏“諷諭”諸作者,乃因白詩不同尋常詩意,有憂國愛民之心在。

〔一一〕此詩句:白氏原注:“謂唐衢詩也。”案“猶”字用法同“尤”。

〔一二〕篋(qiè):書箱。

〔一三〕蠹(dù)魚:蛀書蟲,也叫蟫魚,爲銀白色長形小蟲。

〔一四〕歔欷(xū xī):即慨嘆。

〔一五〕終去:總要去。

〔一六〕掬:把。

此詩第二首云:“遂作《秦中吟》,一吟悲一事……唯有唐衢見,知我平生志;一讀興嘆嗟,再吟垂涕泗。”此和《與元九書》所説“有唐衢者,見僕詩而泣,未幾而衢死”,可以互證。《與元九書》作於元和十年十二月,作者於是年十月始貶江州,故知《傷唐衢》詩當作於貶江州之前。唐衢生前,曾及見白氏所寫《秦中吟》,並作和詩三十韻;至白氏寫《傷唐衢》詩時,謂此和詩已“今日開篋看,蠹魚損文字”,去寫《秦中吟》時的元和五年,亦不會太近。則此二首當爲白氏退居渭村後期,至入朝爲左贊善大夫時所作,時間當不出元和八、九、十三年之間。《邵氏聞見録》一九有“衢聞樂天之謫,輒大哭”的記載,似其人曾及見白氏江州之貶者,絶不可信。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