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抵达汗八里京城时,可汗正离京外出,率领大军去契丹地区的喀喇和林[227]和别失巴里[228],征讨在那里作乱的他的堂兄弟非鲁兹。那里离京都为三月旅程,一路上人烟不绝。据萨德尔·吉汗·鲍尔汗丁·萨额尔智告诉我,当可汗征召大军时,应召骑兵为百队,每队为万人,另有素丹的亲属、心腹五万人,步兵五十万人。大军出发后,多数长官心怀异见,都同意罢免素丹,因素丹改变了唐吉斯汗制定的那些规章[229]。唐吉斯汗是他们的祖先,其铁蹄曾蹂躏伊斯兰地区。当时,大部分长官都归顺了他那起义造反的堂兄弟,传檄各地要求可汗退位让贤。并规定汗沙城是他引退后的采邑。但他拒不接受,战斗结果,可汗兵败身亡[230]。
在我们到达可汗京城后不几天,这项消息传遍了城中,全城张灯结彩,鼓号喧天地庆祝达一月之久。后来将可汗和他的约百名堂兄弟、亲属和亲信的尸体运回京城,为可汗筑一大陵墓,那实际上是一大地下宫殿,里面铺着精美地毯,陈设着可汗生前使用的武器和金银器皿,并由使女四名、亲近奴隶六人殉葬。堵死陵门后,堆土于陵上,成一土山形状,再牵来骏马四匹,绕陵飞驰,直至跑不动站住时为止,于坟上竖立大木,将马悬挂大木上。至于随可汗战死的亲属们的尸体,亦掩埋于许多坟内,都将他们的武器和日用器皿埋入,于他们的坟上—共十位大臣—各悬挂骏马三匹,其他人的坟上悬马一匹。
这一仪式,全城无论男女,不分穆斯林异教徒都踊跃参加。他们全都穿戴孝服,异教徒戴白色头巾,穆斯林穿白色衣服。可汗的哈同们亲随们于坟旁守陵达四十日,有的人守陵长至一年。陵园附近形成一大市场,供应所需食品等物。这种行径,据我所知,在当时除他们以外,任何民族都不这样做。至于印度和中国的异教徒,则是火化尸体。其他民族,虽将死人掩埋,却不用活人殉葬的,除非在苏丹。据一些可靠人士告我,苏丹的国王如果死去,人们为他修筑坟墓,并将国王的部分近侍、仆役,连同大臣的子女三十人,砍断手脚,携带饮具一并随国王的尸体埋葬。
可汗既战死,已如上述,其堂兄弟掌握了王权,选定喀喇和林为其首都,因那里靠近他堂兄弟们的地区,即突厥斯坦和阿浑河外地区的君王们。不久,那些没有参与杀害可汗的长官们起来反对他,于是交通断绝,战祸已起[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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