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的情况甚属奇异,他们的男人竟缺乏妒忌性,一个人不是说其父是某某,而说其舅是某某,一个人的继承者,不是自己的子孙,却是自己的外甥,这真是举世未见的事,除非是在印度穆勒巴尔地方的异教徒那里。可是这里的人,他们却是按时礼拜的穆斯林,还学习过教法,能背诵《古兰经》。至于当地的妇女,她们尽管按时礼拜,却抛头露面,不回避男人,凡愿和她们婚配的,可以婚配,但决不随丈夫离开家乡,即使有的妇女愿去,她的家属也决不允许。
我打定主意去马里,那里离瓦拉塔急行为二十四日程,我便雇了一位曼苏法人向导,同行者三人,一起出发,一路上树木甚多,树虽平常却巨大,一树之荫,可容一队人乘凉,有些树竟无枝杈也无树叶,即使这样树干的阴影亦可容一人蔽荫。有些树心已遭虫蛀,树内积有雨水,恰如一口水井。人们可饮用树心内的雨水,有些树内有蜜蜂筑巢酿蜜,人们可采取蜂蜜。我曾经过一树,树内竟有一人在织布,这使我惊奇不已。在瓦拉塔和马里间的森林中有些树果状似梨、苹果、桃和杏,有些树结果如野香瓜[269],成熟瓜裂出一种面粉状物,人们蒸煮食用,亦可在市场销售。人们从地下掘出一种像蚕豆状的豆粒,焙干后食用,味如炒豌豆,也可磨碎,制成海绵状,用额尔蒂煎熟,额尔蒂是一种像梨的果子,味极甘甜。其骨壳碾碎可榨油,其油大有裨益:可用来炒菜,用来点灯,用来炒这种海绵物体,用来擦头发,还可拌入当地的一种土内,像用石灰一样用来抹房顶。这种油,在当地多而易得,装在大葫芦里运销各地,一只葫芦的容量,约等于我国的陶质冷水罐。葫芦在黑人地区长的颇大,将葫芦一剖为二就成为两个瓢,有的还精工雕刻,花纹美丽。一人旅行时,他的男仆女婢随行,扛着他的行李,其饮食用具,就是葫芦。
在这里旅行无须携带干粮、蔬菜,也不需金银币。只带上些盐块和琉璃首饰和一些香料货色就行了。他们最欣赏的香料是丁香和乳香。每至一村,黑人妇女即拿来牛奶、鸡、酸枣面、大米和夫尼。夫尼是一种像芥籽的颗粒,只煮粥,还有药豆粉,供商人选购。从瓦拉塔出发行十日后,抵扎额雷村,这是黑人商人聚居的大镇,镇内也有一批白人居住。
不久,从扎额雷出发,抵达尼罗大江[270],河岸上是卡尔塞胡镇,尼罗河由此下流至喀贝赖,再至扎额。喀贝赖、扎额各有一素丹,他们对马里王称臣纳贡。扎额人早已信奉伊斯兰教,他们宗教操守严格,热爱求学。尼罗河从扎额流至廷巴克图,再至科科,这两地容后叙述。不久,至利闵族人地区木利镇,这是马里的边卡,再至尤菲,这是黑人地区的最大城市,其素丹亦为黑人中最大的素丹。该地白人不能进入,因到达后会遭杀害。尼罗河再下流至努比亚[271]地方,努比亚人信奉基督教。再至顿古赖,这是当地最大的城市,其素丹被称作伊本·堪尊丁,他是于纳绥尔王时代信奉伊斯兰教的。尼罗河再流至哲纳底洛,这是黑人的边卡,是埃及所属上埃及的阿斯旺的边卡。我曾在这地方于尼罗河岸附近看到过鳄鱼,它恰似小船。一天我去尼罗河边解手,竟有一黑人走来站在我与尼罗河之间,我觉得他太不懂礼貌了,但我把此事告知一个人时,他却说:“他那样做正是担心你会被鳄鱼拖去,所以才站在中间。”
不久,我从卡尔塞胡出发,抵达桑塞拉河,这里离马里约为十米里,习惯上是不得许可,不可进境,我曾事先写信给白人们请他们代租住房。我至该河时,便摆渡过河,竟无人阻拦。我抵达黑人国京城马里,寄宿于当地墓地附近。至白人区时,投奔法学家朱祖里的儿子穆罕默德处,他已给我租到他对门的房子,我便去那里,他的女婿法学家、《古兰经》诵读家阿卜杜勒·瓦希德送来了蜡烛和食物,第二天法学家的儿子来看我。我会见了马里法官阿卜杜·拉赫曼,承他来看我,他是一位黑人,是一位品德高尚的哈吉,他送我一头黄牛,作为招待。还会见了翻译官东额,他是一位高尚而重要的黑人。法学家阿卜杜·瓦希德送我两袋夫尼,一葫芦额尔蒂。法官的儿子又派人送来了大米和夫尼,他们对我十分热情,求安拉答谢他们的好意吧!
法学家的儿子,娶素丹的堂妹为妻,蒙她亲自关照我们的饮食等项。我们到达十日后,吃了一顿像用芋头似的东西煮的粥,这种东西叫作喀尼,这在当地是一切食品中的最上者。我们一共六人,饭后全都病了,而且还有一人死亡。我去做晨礼,结果在礼拜时晕倒,我向一位埃及人讨来一剂泻药,其中有一味药叫班代拉,是一种植物根茎,加上茴香和糖,加水调匀,我服药后,将所吃的东西,连同许多黄水全都吐出,虽幸免于死,却病了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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