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戌使辽录

甲戌使辽录

张舜民

张舜民，事迹见《郴行录》条。

张舜民撰有《使辽录》二卷，又名《使北记》等，乃其元祐九年（1094）出使辽国时所作日记，早佚，今据曾慥《类说》、叶隆礼《契丹国志》诸书辑其佚文如下。

接伴使耶律永兴、副姚跂回，张向问：“北马有割去肝者，遂知无病能行，果否？”云：“有之，其法饮以醇酒，于腋间破之，取去少肉，然亦十失八、九。”又问：“雕巢中生猎犬，果否？”云：“亦有之，然极难得。今驾前有二只，其性识颇异，每猎而获十倍常犬。”曾慥《类说》卷十三引《使辽录》。

辽人吹叶成曲，以歌声相和，音韵甚和。曾慥《类说》卷十三引《使辽录》。

北人打围，一岁间各有处所：正月钓鱼海上，于冰底钓大鱼。二月、三月放鹘号海东青打雁。四月、五月打麋鹿。六月、七月于凉淀坐夏。八月、九月打虎豹之类，自此直至岁终。如南人趁时耕种也。曾慥《类说》卷十三引《使辽录》。

跂回云：自来奉使北朝，礼遇之厚无如王拱辰，预钓鱼放鹘之会，皇帝亲御琵琶以侑酒。是时先父馆伴，相得甚欢。拱辰谓先父云：“南朝峭汉惟君。”异日先父为上道此语，上曰：“拱辰答问，似此语言极多。其才器不在人下，然识量不足，难于远到。吾见奉使之人，惟富弼不可量也。”因问：“南朝如卿人材有几？”弼曰：“臣斗筲之器不足道，本朝人材胜如臣者车载斗量，安可数计？”察斯人大未可量。曾慥《类说》卷十三引《使辽录》。

银牌形如方响，刻蕃书“宜速”二字。使者执牌驰马，日行数百里，所至如北主亲到，需索更易，无敢违者。曾慥《类说》卷十三引《使辽录》。

北塞黑山如中国之岱宗，云北人死，魂皆归此山。每岁，五京进人马纸各万余事，祭山而焚之。其礼甚严，非祭不敢进山。曾慥《类说》卷十三引《使辽录》。

辽妇以黄物涂面如金，谓之佛妆。曾慥《类说》卷十三引《使辽录》。吴曾《能改斋漫录》卷二引张芸叟《使辽录》同。

过卢沟河，伴使云：“恐乘轿危，莫若车渡，极安而速济。”不晓其法。曾慥《类说》卷十三引《使辽录》。

契丹主太宗怒晋出帝不禀北命，擅登大宝，自将兵南下，执出帝并母、后北归。于邺西愁死岗得疾，至栾城杀狐林而崩。其岗者，本魏陈思王不为文帝所容，于此悲哀，号愁思岗，讹为“愁死”。杀狐林者，村民于林中射杀一狐，因以名之。叶隆礼《契丹国志》卷二五张舜民《使北记》。

契丹上京曾有人见二青衣驾赤犊出耳中，别有天地，花木繁茂，云此兜元国也。叶隆礼《契丹国志》卷二五张舜民《使北记》。

北中京牛山馆北去群燕飞翔，大如鸠鸽。罗泌《路史》卷二八引张采《使辽录》。案：清《钦定热河志》卷九五考云：“按宋无张采使辽事，当是张浮休《使辽录》，脱一‘休’字，又讹‘浮’为‘采’耳。”

有令邦者，以其肉一脔置之食物之鼎，则立糜烂，是以爱重。周密《齐东野语》卷十六引浮休《使辽录》。

附录

张舜民《画墁集》卷六《投进〈使辽录〉〈长城赋〉劄子》：

臣近伏蒙圣慈，差奉使大辽，寻具辞免，不获俞允。勘会昨于元祐九年差充回谢大辽吊祭宣仁圣烈皇后礼信使，出疆往来，经涉彼土，尝取其耳目所得，排日纪录，因著为《甲戌使辽录》。其始以备私居宾友燕言之助，今偶尘圣选，辞不免行，因检括旧牍，此书尚在，其间所载山川、井邑、道路、风俗，至于主客之语言、龙庭之礼数，亦可以备清闲之览观，并《长城赋》一篇涉猎古今，兼之风戒，谨缮写成册，副以缣幞，随状进呈。虽尘渎睿明，雅无诵训之学，仅得乘轺之略，亦所以见臣子区区原隰王事，靡盬不遑启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