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岩用邓司徒韵

清·段登辑

石窦天然涌翠澜，钵龙酣睡抱珠幡。

涧流一曲禅新远，松籁千声曙色寒。

岚滴佛龛光欲湿，风吟古木叶长干。

慈航彼岸何须觅? 咫尺蓬莱未是难!

【注释】

A艮岩：在湖南宜章县城西南约一公里处，是一幽静古雅的岩洞，“艮岩隐龙”是宜章八景之首。岩口，镌“艮岩”两个斗大的楷书。洞内钟乳石奇丽独特，各具神韵，每一景处都雕刻题名，艮岩不仅以景物著称，而且还是革命纪念地，1928年年关暴动时，中共宜章县委成员曾在此秘密集会。B用邓司徒韵：相传东汉大司徒邓禹曾隐居在吴县市光福镇邓尉山麓，亲手植下四株柏树，后人在此建庙祭拜。清乾隆南巡至此，见这些柏树气势不凡，称赞不已，欣然命名为“清、奇、古、怪”。“清”者，碧郁苍翠，挺拔清秀；“奇”者，主干折裂，一空其腹；“古”者，纹理纤绕，古朴苍劲；“怪”者，卧地三曲，状如虬龙。段登辑来到艮岩，见周围古柏苍翠、挺拔秀奇；洞内钟乳石奇丽独特，各具神韵；雕刻题名古朴遒劲。它们可谓“清、奇、古、怪”，颇有邓司徒之遗韵，便以“艮岩用邓司徒韵”为题。C段登辑：清朝湖南宜章庠生，生平事迹不详。D钵龙：事本北魏崔鸿《十六国春秋·前秦·僧涉》:“僧涉者，西域人也……能以秘祝下神龙。每旱，坚常使之咒龙。俄而龙便下钵中，天辄大雨。”E珠幡：饰珠的旗幡。南朝梁简文帝《大爱敬寺刹下铭》:“珠幡转曜，宝铃韵响；闻声者入道，见形者除累。”唐玄奘《大唐西域记·秣兔罗国》:“珠幡布列，宝盖駢罗。”F慈航：佛教语。谓佛、菩萨以慈悲之心度人，如航船之济众，使脱离生死苦海。南朝梁萧统《开善寺法会》诗:“法轮明暗室，慧海度慈航。”唐白居易《渭村退居寄礼部崔侍郎翰林钱舍人诗一百韵》:“断痴求慧剑，济苦得慈航。”

【赏析】

本诗写的是艮岩“清、奇、古、怪”的景物特色，全诗紧紧围绕这四个字展开。

“石窦天然涌翠澜，钵龙酣睡抱珠幡。”首联向读者展示艮岩远景。一个天然石洞，花木藤蔓覆盖其上，微风吹来，绿浪翻滚，此可谓“清”也。洞外一龙盘踞钵里，酣睡其中，手抱缀珠彩旗，意态安闲。游人恭敬对之，神秘氤氲，不敢亵渎，此可谓“奇”也。

“涧流一曲禅新远，松籁千声曙色寒。”颈联描绘艮岩近景。破晓时分，寒意未退，诗人慕名而来，见到溪水潺潺，环绕岩洞，逶迤远去；阵阵松涛和水滴山石之声不断传入耳际，有如诗句“松籁万声和管磬”的景象。诗人置身其间，只觉神清气爽，如入禅境，世俗毒龙皆已淡忘。进一步展现了“新”“奇”的景象。

“岚滴佛龛光欲湿，风吟古木叶长干。”颔联移步换景，先描摹洞内状貌：佛龛之上有山崖之水点滴而下，洞外之光斜照进来，二者交织，水光潋滟，分外夺目。钟乳石林立各处，令人目不暇接，且奇丽独特，各具神韵，天工巧夺，难以言说。洞壁的雕刻题名有的古朴遒劲，有的飘逸潇洒，有的斑驳模糊难以辨认。洞外古柏护绕，挺拔秀奇，只是岁月沧桑，有的纹理纤绕，却中间虚空；有的卧地三曲，状如虬龙；有的身躯庞大，却枝枯叶干……此等景象都坐实一个“古”字和一个“怪”字。

“慈航彼岸何须觅？咫尺蓬莱未是难!”尾联结景生情：千百年来人们只知道菩萨可以如航船济众，普度众生，却不知这里有如世外桃源，有如慈航彼岸；一直以来人们憧憬海上瀛洲、蓬莱仙境，却不知这里堪比仙境。作者的欣喜之情，赞叹之意，不难意会。

本诗采用由远而近、由景入情的写法，从远观全貌到洞内佛龛、洞外古木之景，最后吐露欣喜、赞叹的情思，中间过渡毫无痕迹，浑然天成，“清、奇、古、怪”尽显其中。且以简驭繁，以形写意，轻笔淡墨，又融情于景，情绪乐观，给人以美的享受。

（段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