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蓥《问花楼词话》

29.陆蓥《问花楼词话》

【作者小传】

陆蓥(1775—1850)，字胜修，号艺香。江苏吴江人。同治三年(1864)举人。读书务淹博，不求闻誉，而有名于时。能诗古文词。所著《问花楼诗话》三卷，陈文述道光二十四年(1844)序称其“实事求是，不拘故常，不侈标榜”、“其言简而赅，质而当，信艺林之佳话，诗坛之传书”^[146]。《问花楼词话》一卷，陈去病跋云:“叙述源流，辨晰雅近，卓然自具特识。”又有《问花楼诗钞》三卷。此三种俱入陆乃普辑同治十一年(1872)羲经堂刊《陆氏传家集》。另有《问花楼词钞》一卷，以兵火佚去。生平见李灵年、杨忠主编《清人别集总目》(安徽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

【成书时间】

《问花楼词话》一卷16则，书前有道光二十八年(1848)自序，书后有同治十年(1871)孟乃普跋及民国四年(1915)陈去病记各一篇。孟跋云:

先方伯故第，在苏州吴江县北门内之下塘街。旧有楼十余楹，其下杂植榆柳桃李之属。春夏交，繁英绚发，先方伯婆娑其上。而封大夫甫胜衣，受经于先大父处也。

据此可知是编书名之来由。又其自序云:

顷者长夏无事，偶阅《花间》、《草堂》诸刻，追忆旧闻，久遂成帙，聊以备遗忘，耗岁时耳。

自序作于道光二十八年(1848)，知是书作于道光二十七年(1847)至二十八年(1848)间。

【内容述略】

是书论词依据为《花间》、《草堂》诸刻，而益以旧闻。《花间集》、《草堂诗余》在明代被奉为圭臬，在清代则颇受人指责，陆氏阅而有所得，遂成是书。每则词话均标以小题，依次为:原始、命题、寄调、换头、小令、长调、南北曲、古今韵、苏辛周柳、唐宋元明、叠字、录要、诙嘲宜戒、传闻须慎、《菉斐轩》、《草堂》本。由词之原始、命题，渐次论至词之韵书、选本，次序井然。

是书论词除引“先广文”之语颇多外，也多发王世贞、杨慎、王士祯论词之余绪。词话首则即从王士祯“唐无词，所歌皆诗也。宋无曲，所歌皆词也”之语发端，云词“滥觞乐府，具体齐梁，历三唐五季，至宋乃集其大成”。其二“命题”一则记词名多本古人诗句，则沿杨慎《词品》之说。卷中还云“升庵论词，时有妙会”。王世贞论词曾云:“歌行如骏马蓦坡，一往称快。长调如娇女弄花，百媚横生。”陆氏云“二语真词家秘密藏”。

其论词颇多可取，如云“小令之工，词家推唐庄宗、李后主、周晴川(按指周邦彦)为巨擘”，非人云亦云者也。又如论“换头”云“换头最吃紧，高手于此，殊费经营”;“古今韵”论用韵须“酌古准今”;“唐宋元明”论有明一代，以时文取士，词学寝衰，刘诚意、夏少师所作，犹恒入耳;王世贞所为小令，颇近雕琢，长调亦多芜杂;杨慎词亦伤尖薄。又“传闻须慎”记欧公、温公、易安居士被诬事，并寄其慨。又“《菉斐轩》”记词韵韵书之沿革。“《草堂》本”论《草堂诗余》之得失，兼及其前后诸选本，叙述源流，辨析雅近，足资参考。

是书关涉词旨者类不多见，惟第9则云:“词家言苏、辛、周、柳，犹诗歌称李、杜，骈体举庾、徐，以为标帜云尔。无论三唐五季，佳词林立。即论两宋，庐陵翠树，元献清商，秦少游‘山抹微云’，张子野‘楼头画角’，竹屋之幽倩，花影之生新，其见于草堂、花间，不下数百家。虽藻采孤骞，而源流攸别。安得有综博之士，权与三李，断代南渡，为唐宋词派图。爰黜淫哇，以崇雅制，词学其日昌矣乎。”可略窥其词旨端倪。

【版本考略】

是书有稿本(与《问花楼诗钞》合订)、同治十一年(1872)《陆氏传家集》本、《百尺楼丛书》本(1915年陈去病刊《百尺楼丛书》，以是编附《笠泽词征》后)、《词话丛编》本(据百尺楼本排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