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澜《憩园词话》

39.杜文澜《憩园词话》

【作者小传】

杜文澜(1815—1881)，字小舫。浙江秀水(今嘉兴)人。诸生，入资为县丞，以功晋布政使，曾国藩甚倚重其才。其于词颇为用功，与道、同间著名词人蒋春霖有交往，所作词颇寓感慨，“如四壁秋蛩，助人叹息”^[174]。著有《采香词》(又名《曼陀罗花阁词》)、《词律校刊记》二卷补遗一卷，重刊吴文英、周密两家词，后附己作80余首，校刊戈载《宋七家词选》七卷。词话之书，除《憩园词话》外，杜氏另有《同人词话》，卷数不详，书目见萧一山编《清代学者著述表》。生平详俞樾《江苏候补道杜君墓志铭》(《碑传集补》卷三十八)、朱德慈《杜文澜行年考》。

【成书时间】

杜氏晚岁为归老计，尝于里居辟地数亩，累石疏池，小葺亭榭，名曰“憩园”，是书即以“憩园”命名，可知作于杜氏晚年。

【内容述略】

《憩园词话》六卷150则，卷一“词论”30则，探讨词之音韵、平仄、曲调、格律等，认为“词仍当以韵律为主”。其于前人词律、词韵、词选、词话之书也多予以评价，如谓万树《词律》虽不免有遗漏舛误，但能于荆棘之内力辟康庄，故誉之为词家正轨。又谓“《晚翠轩》、《学宋斋》等韵书皆非善本，即秦氏所刻之《菉斐轩》，虽非伪造，实为曲韵，亦难引用，惟戈顺卿《词林正韵》，考订精详，洵可传世”。清中期有以戈载为代表的吴中词派，论词专主音律。杜氏《憩园词话》正是这一思想在词话中的反映。是书于前人词话，则于张炎《词源》、杨缵《作词五要》、周济《宋四家词选》、《介存斋论词杂著》、孙麟趾《词径》等皆评价甚高，如谓《作词五要》“最妙”;谓《词源》“审音释律，深抉本原”;谓《宋四家词选》“抉择极精，四家者，以周、辛、王、吴为冠，以晏同叔等四十四人附之，其论深得词中三昧”，并录其原序，谓为“阅历甘苦之言”，又录其《介存斋论词杂著》之语7则，谓“持论极高，阅之自增见地”;于《词径》也采录10则，谓皆“切脉近理、深造自得之语”。

杜氏亦精于校刊，除别有《词律校勘记》外，是书卷一第28则载其校正《词律》脱误者凡18处，故江顺诒曾曰:“万氏(树)有功于词学，杜氏又为万氏之功臣。”^[175]

是书卷二至卷六，乃作者虑于“近人词说，皆评白唐、宋旧词，所辑近词甚少。又皆详于话而略于词，载全阕者尤罕见”，遂于闲居无俚之时，“就同人所谱新词，或已刊行，或存稿本，均为摘录数阕，自遣吟怀。其人之字籍宦途及平时交谊，亦备书之。更有同辈商榷之词，及平生游历有涉于长短句者，附为纪述。积有月日，汇集成编”。其选录标准乃“专以协律为主。稍一背弛，虽有佳词，亦从割爱”。故所录皆为同时人词，兼及其事，于词则录全阕，并详叙其人之生平始末，有存人存词之功。其中卷二录周稚圭等凡18家，卷三录李眉生等凡14家，卷四录秦澹如等凡29家，卷五录朱酉生等凡17家，卷六录刘辰孙等凡42家，合之共得120家。附录为纪事词8则，纪其平生游历所作，或状景物之奇，或叙友谊之笃，皆未经刊入词集而入词话者。

至其论词旨之语，大略有以下三端最堪注意，一曰:

余谓诗、词分际，在疾徐收纵轻重肥瘦之间，娴于两途，自能体认。至词之与曲，则同源别派，清浊判然。

主诗、词、曲有别。二曰:

王弇州《艺苑卮言》附录云:“词者乐府之变也，须宛转绵丽，浅至儇俏，挟春月烟花于闺雡内奏之。一语之艳，令人魂绝，一字之工，令人色飞，乃为贵耳。”又云:“温飞卿所作词曰《金荃集》，唐人词有集曰兰畹，盖皆取其香而弱也。然则雄壮者固次之矣。”余论词不敢主苏、辛之豪浑，此二说实获吾心。

盖主婉约香艳之作。其三则云:

初，戈顺卿论词吴中，众皆翕服。独长洲孙月坡茂才麟趾与龃龉。长洲宋铭之茂才云:“窃谓守戈氏之界，可以峻词体。游孙氏之宇，可以畅词趣。二者皆是，不可执一，愿与同侪通两家之驿可乎。”同人韪之。余则谓词仍当以韵律为主，未可越戈氏之范围，不敢附和月坡也。

可知其论词又以协律为主，近“吴中七子”之说。

【版本考略】

有清抄本、《词话丛编》本、《续修四库全书》本(据清抄本影印)。

【其他词论】

杜文澜另有《梦窗词稿叙》(见《梦窗四稿》)、《重刊周草窗词稿序》(曼陀罗花阁刊《草窗词》)等词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