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猛将军积劳成病 贤夫人劝主还乡
却说刘将军自退入台南,专理防务,训练士卒,日久辛勤,竟至积劳成病,连日卧床不起。刘大帅又恐倭人探悉,乘势来攻,遂教公子辈不许张扬,自在衙内静中调理。本欲四出访寻良医,又恐风声泄漏,以致日病日深,岌岌可虑。后由刘公子访得良医,名吃晕道者,带回衙内与刘大帅诊脉,谓其积劳成病,不难医理,惟病愈后仍守台南,诚恐旧病复发,命不能久。大帅闻言闷闷不已,只得请道者一连调理半月,身体果已全愈。刘夫人自念道者之言,力劝大帅卸任回乡,终老林下。刘帅闻言怒曰:“台南之民视吾如父母,吾又何心而不视民如子乎?吾身一出台南,倭人必入,倭人入是陷吾民投于倭人也!”刘夫人曰:“尝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况台南药弹已尽,外无救兵,坐守此间,料难奋翼。虽百姓有敢死之心,然军中钱粮实不敷用,若恋守此间,倘有疏虞,平生威名从此减色矣!何不熟思审处耶?”刘大帅曰:“如我卸任而去,人必以我为怯敌,独不怕名臭万年乎?”夫人曰:“君一生枉有千般破敌之计,但此小谤独不能解乎?况今日镇守台南,实非出于君命,不过见众心之诚,故力保此土,以副民望耳。然今已势穷力竭,纵能坚守,亦难有为,何妨来清去明,集台南绅耆,告以苦衷,国人自当谅我,何怯敌之有?吾若怯敌,亦不待至今日矣!”
刘大帅念自己从仕多年,常有思乡之念,且时事多艰,宦海风波不测,无心仕进,于是从夫人言,集台南绅耆细述其积劳成病,欲回故里养疴。各绅耆皆有依依不舍之情,然见刘帅决意返里,不敢强留。台南之民于刘帅去日各皆送行,各绅耆亦亲临执盏饯别,乍听骊歌,悲难下咽,直饮至鱼更三跃,刘帅同夫人公子辈方始起程。绅耆送了一程又复一程,直送至卅余里,刘大帅禁其远送,而台民犹复依依不舍,仍以目盼一程,直至疏竹不造美,车马杳然,方始回去。刘大帅志在优游林下,归心似箭,且恐倭人截路相攻,故一路青山绿水无心玩赏,惟有急赶途程而已。
却说倭人迟之又久,始探得刘大帅舍了台南,离出台湾,不知其志在优游林下,以为欲逃出台疆,招集人马钱粮以图恢复。遂发电于台湾全岛,谓有能捉刘永福者赏银五万两。于是台湾四处不禁震动,台南之民咸以为刘大帅必为倭人所捉,实属可忧。不知日过一日,未尝闻有凶报,方知刘大帅已静中出了台岛。按倭防守津隘如此严密,而刘大帅全家竟能静中度出台疆,而倭人全未知觉,亦可谓神机莫测也。
且说台南自刘大帅去后,台民尚高展刘姓帅旗,未免先声夺人,初时半月之久,倭军不敢轻犯。后探得刘帅已去,方使人至台南劝降,惟黑旗旧部尚复不允,仍然据守不出。惟众绅力劝黑旗与倭帅订明,将所有黑旗旧部给发船票并回乡费用,方允退出。倭帅无奈,只得每名给发洋银贰拾元,以作回乡之费。而黑旗营勇多有用去银两留落台湾者,乃尽投内山生番而去。至今仍然常常出扰,与倭交战,出没无踪。倭人实属无计剿抚,故至今尚有深夜谋杀倭官者,亦皆此类。而倭人多视台湾为畏途,间有分发台疆充职者,竟作为不幸之事。黑旗之余风尚令倭人胆落,然则威名犹未减色也。有诗为证:
黑旗军士素威扬,杀敌堪夸膂力刚。
笑煞倭人真胆怯,至今犹怕到台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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