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黄鹤楼①

刘凤诰

（二　首）

东下万里水，②此山横一楼。③

岷峨大江堑，④汉沔古时州。⑤

仙者已黄鹤，野人空白鸥。⑥

吾将携铁笛，⑦吹破四天秋。⑧

【作者简介】　刘凤诰（1760～1830），字丞牧，号金门。袁州萍乡（今江西省萍乡市）人。清高宗乾隆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历官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兵部侍郎、吏部侍郎。以罪戍齐齐哈尔，释回，降翰林院编修。工文善对，气格高远。济南大明湖沧浪亭楹联“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即其所作（山东巡抚、书法家铁保手书），至今传留。有《存悔斋集》、《杜工部诗话》。

【注释】　①黄鹤楼：见李白《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注③。　　②万里水：指长江。③山：指蛇山。　　④“岷峨”句：意为由黄鹤楼向西眺望，脚下长江分断了的是远在川蜀的岷山与峨眉山。岷峨，四川的岷山与峨眉山。堑，壕沟。　　⑤汉沔（miǎn）：汉水，见本书第49页注①。黄鹤楼地处长江、汉水交汇口。　　⑥“仙者”二句：唐·李白《江上吟》：“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这里反其意而用，是说仙人并不在等待黄鹤，而是已乘黄鹤飞去；野人（海客）也不是在同白鸥相友好，而是根本就没见到白鸥。仙人、黄鹤，详见本书第49页注⑤。野人、白鸥：用典，见本书第49页注⑥。野人，平民，指典故中的“海上之人”，也泛指包括诗人自己在内的当时来黄鹤楼的游客。　　⑦铁笛：以铁制成的笛子。在古代，铁笛常与异人、仙家、豪侠之士相关联，颇有些传奇色彩。如《宋史·列传·方技下》：“异人授以铁笛，遂去不复见。”南宋·洪迈《夷坚志·夷坚丙志》卷十一：“李好吹铁笛，盖放浪不羁之士也。”　　⑧四天：四方的天。

太白神仙谪，骑龙任去来。①

如何鹦鹉句，移到凤凰台？②

天地豁双眼，③江山归一才。④

时平烽传绝，⑤楚塞跨雄哉！⑥

【注释】　①“太白”二句：意为李白是个真正的谪仙人，骑着神龙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神仙谪，神仙遭贬谪而下凡。李白在世时即有“谪仙”、“谪仙人”之名。唐·孟棨《本事诗·高逸第三》：“李太白初至京师，舍于逆旅，贺监知章闻其名，首访之。既奇其姿，复请所为文，出《蜀道难》以示之，读未竟，称赏者数四，号为谪仙。”从此李白被称为“谪仙人”。　　②“如何”二句：意谓李白怎么登黄鹤楼时见了崔颢诗（内有“鹦鹉句”，即“芳草凄凄鹦鹉洲”），便罢手转而到凤凰台作诗去了。凤凰台，故址在金陵（今南京），李白有《登金陵凤凰台》诗。李白鲜有七言律诗，《登金陵凤凰台》即是不可多得的一首，据说是为了同崔颢《黄鹤楼》七律诗一争高低而作，不过这只是一个传闻，见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卷五：“《该闻录》云：唐崔颢《题武昌黄鹤楼》诗……李太白负大名，尚曰：‘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欲拟之较胜负，乃作《金陵登凤凰台》诗。”　　③豁：裂开，意谓使双眼视野开阔。这句是赞登楼所见景致的壮观。　　④一才：指李白。　　⑤时平：太平时代。烽传绝：不再见到因发生战争而报警传递的烽火。烽，烽火，见本书第24页注②。　　⑥楚塞：黄鹤楼本为戍楼，所在地本为楚地边塞，故称。跨：指地跨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