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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荀鹤去不如一个耍猴儿的艺人

时间:2023-01-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杜荀鹤这一首诗写他两年之中再经胡城县的闻见及感慨。他去年经过这个县城的时候,便听到了叫冤,不是少数人在叫,而是无口不叫,众口一词。面对这些事实,他就写下了《感弄猴人赐朱绂》一诗。此诗前半自述,后半感弄猴人,以对比手法见出朝廷对臣下进退之无理,刑赏之不公,而与前首同样从朱绂的赏赐发议。这位弄猴人以耍胡孙给皇帝开心为其职务,所以诗人戏称之为孙供奉。

杜荀鹤

去岁曾经此县城,县民无口不冤声。

新来县宰加朱绂,便是生灵血染成。

现在,我们来读几篇政治讽刺诗。这些诗都写于唐王朝灭亡的前夕。从中可以看到,当时残暴昏庸的统治者已不可能有任何幸运在等待他们了。人民愤怒的浪潮正向他们汹涌而来,他们之终于被淹死,乃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

杜荀鹤这一首诗写他两年之中再经胡城县(故城在今安徽省阜阳县西北)的闻见及感慨。前三句叙事,结句抒感。他去年经过这个县城的时候,便听到了叫冤,不是少数人在叫,而是无口不叫,众口一词。那么,这位县宰(县令)的贪残害民,就不用说了。按理这种贪官酷吏必然会受朝廷的制裁,可是,出人意料之外,当作者这次再来的时候,听到的不是县令的降黜,而是他的升迁,不是一般的升迁,而是破格的提拔,这就不能不使诗人感到巨大的愤怒和深沉的叹息了。朱绂,即绯袍,红色的官服。按照唐朝的制度,五品官服浅绯,四品官服深绯。而县令之中,又只有在京城附近各县的才是五品官,一般的县令都是六品或七品。胡城既非京县,县令就根本不应“加朱绂”,但这个县令却以“县民无口不冤声”的“成绩”,获得了这种特殊的政治优待,于是诗人就得出这样一个合理的推论:这位县令穿的红袍,就是老百姓的鲜血染成的啊!清末刘鹗的长篇小说《老残游记》中写山东巡抚玉贤因害民升官,也有“血染顶珠红”的诗句,可见这正是封建社会黑暗政治的一条延续的黑线。

广明元年(880),黄巢率领农民起义军攻入长安,僖宗逃往成都。这个昏君在奔命的时候,居然还没有忘记要一位耍猴的艺人带着一群猴儿一同逃走。而这位艺人耍猴也确是有一套,他能把猴儿训练得和人一样,上朝站班。于是,龙心大悦,就赐给这位弄猴人以朱绂,他也就高升为四品或五品的朝官了。罗隐早年就有才名,但因为爱讥讽时弊,触犯忌讳,应考进士科十次,都没有录取。面对这些事实,他就写下了《感弄猴人赐朱绂》一诗。

十二三年就试期,五湖烟月奈相违。

何如学得孙供奉,一笑君王便着绯。

此诗前半自述,后半感弄猴人,以对比手法见出朝廷对臣下进退之无理,刑赏之不公,而与前首同样从朱绂的赏赐发议。

首句极言自己进士及第之艰难,应试花了十二三年,仍然没有考取。罗隐是余杭(今浙江省余杭县)人。五湖即太湖。余杭在太湖南面,就自然地理区划来说,属于太湖平原。唐代的进士考试,不在长安就在洛阳,所以次句接着说,为了功名,反而和太湖的风景离开了(烟月指风景。太湖是著名的风景区。违,背离),真是无可奈何。两句是离乡背井,久而无成的感慨。后半转入题面。怎样才能够学到像那位耍猴艺人的本领呢?他是只要博得皇帝的一笑,红袍就穿上身了。猴子一名猢狲,也可以写成胡孙。供奉,以某种才艺在宫廷伺候皇帝的人的通称,如李白也曾称为李供奉。这位弄猴人以耍胡孙给皇帝开心为其职务,所以诗人戏称之为孙供奉。两句写自己苦心文学,在皇帝眼里,倒不如一个耍猴儿的艺人。这首诗既抒发了自己怀才不遇的愤慨,也揭露了朝廷政治的昏浊,皇帝生活的腐败与空虚。使人读来有啼笑皆非之感。

陆龟蒙的《新沙》用意在于揭露官府对人民无孔不入的剥削,而出之以辛辣的讽刺,则和前两首相同。

渤海声中涨小堤,官家知后海鸥知。

蓬莱有路教人到,亦应年年税紫芝。

在唐末,土地兼并愈来愈剧烈,租税征收愈来愈繁重,广大农民既不愿意沦为佃户,又交不出租税,只好逃到偏远地区,开荒为活。在渤海中,新涨起一个沙洲,也有人甘冒风涛之险,把家搬到那里去了。哪里知道,基于贪婪的本性,一些民贼的嗅觉比猛兽还灵,即时追踪而来,对移住新沙的农民,照旧敲骨吸髓。此诗所写,就是当时劳动人民无所逃于天地之间的悲惨生活的实况。

起句说明新沙是由渤海波涛冲刷泥沙而成,风涛声中,新沙出现。堤,指新沙的岸。小堤也就是新沙,次句叙官府之来。小堤新涨,照说,最先知道这个地方由无人烟而变为有人烟的情况的,该是终日在海上飞翔的鸥鸟吧。可是,不。连海鸥还没有注意到这种变化的时候,吸血鬼们却已经先知道,并且立即追踪而至了。这句诗貌似平淡,仔细玩味起来,却非常冷峻,使人读来寒心。后两句别作一个设想。蓬莱是神话中的仙岛,仙人既然不食人间烟火,岛中当然也就没有庄稼,但仙人也还不免要种些吃了长生不老的仙药如紫芝(灵芝)之类。如果蓬莱不是“在虚无缥缈间”,如《长恨歌》中所描写的那样,而是也有路使凡人可以走到的话,那么,仙人种的紫芝也会年年要收税了。次句的讽刺,比较微婉,第三、四句的讽刺则非常尖锐,语气也由冷峻变为炽热。可以察觉到,诗人感情的温度也正在上升。

《诗大序》说:“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这些嬉笑怒骂的诗篇,正是当时统治阶级倒行逆施的忠实写照。这些诗所讽刺的具体对象,各不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的艺术特色,就是以活跃的联想形成对比,从对比中揭示出那些可鄙可恨可笑可悲的丑恶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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