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花诉流年

文_潘枟迪

清晨醒来已在下雨，空气比昨日更凉了。秋雨中，西边荒园的荒草最先开始呈现淡黄色，被雨打过的矮树显得空翠，一些鸟儿在树间穿梭，多好的早晨。当然，在山上，更多的还是无尽绿。

身处莫干山，引用《兰亭序》是再恰当不过：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莫干山是一座隐山，以往除了少数痴人会来光顾，其余也就是山下村民打柴，山中村民放羊，丰厚的植被吸纳了浊气和噪音，空气鲜凉，使人呼吸间心定神闲。

秋日山中简静，一碧千里，突然有异色入眼，是极易发现的。一串细细点点的红色，从一片暗绿中探出头来，安静得像画中一样。那是几枝金线草。

花事祭流年，秋日大家大抵只能想起桂花、菊花、木芙蓉等文人所喜所赞扬的常见植物，往往忽略了草花。

蓼科植物，蛰伏了半年，此后的两个季节，这里将是它们的世界。殷红点点的蓼花，另是一番自在滋味，印象中，蓼花一直是小巧不张扬的花儿。小小的叶，小小的花，静悄悄地开，毫不起眼。

说起蓼花，一般想到的会是愉悦蓼、红蓼等等，红红白白铺满了一大片河岸，星火燎原之后很是艳丽。可是金线草呢，却生在坡地林缘、山谷路旁，不开花的时候毫不起眼，开了花也是细长的一束，还稀稀疏疏的，看起来廉价而易得。难怪叫“金线草、人字草”，太形象了。

金线草是蓼科植物，茎和叶子都很典型。它的茎直立，有糙毛，节部膨大；叶椭圆或长椭圆形，顶端渐尖或急尖，叶两面也有毛。花序长穗状，花柱也是长长的，顶端呈钩状，伸出花被之外，好像蛇的信子。金线草在夏秋季采了晒干或鲜用，可除湿散瘀。

书里有个严监生，弥留之际从被窝里伸出两根手指，怎么都不肯闭眼。众人不解，问他何故也说不出话来，不是为了出门未归的二舅爷，也不是为了藏在两处的银子，最后只有侧室赵氏明白他的心思，挑掉了一根灯心草，才放心的撒手而去。

灯心草做灯心，我没有体验过。小时候在农村，隔三岔五停电，家里也点煤油灯，都是用棉线做灯芯，没见过用灯心草的。

多年生草本，具匍匐茎，上升，逐节生根。叶片心形或近肾形，叶柄长为叶片的一到二倍。叶脉不明显，下面常带紫色，被疏柔毛或长硬毛。轮伞花序通常两花。花冠淡蓝、蓝至紫色，下唇具深色斑点。花期四到五月，果期五到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