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宋）高　翥

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

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高翥（1170—1241），字九万，号菊磵，初名公弼，后改名翥。是江湖诗派中的重要人物，有“江湖游士”之称。高翥少有奇志，不屑举业，以布衣终身。他游荡江湖，专力于诗，画亦极为出名。

赏 析

高翥，字九万，号菊磵，余姚（今属浙江）人。少有奇志，不屑举业，有“江湖游士”之称。他的诗词也写得奇，比如这首《清明》。

诗人在清明节这天去祭扫，来到坟墓聚集之地，看到了什么样的场景呢？“南北山头多墓田”，各个山头上都是墓。墓地多，来祭扫的人也就多了——“清明祭扫各纷然”。

等到诗人走到墓地，镜头拉近，看到“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字面上很好说，就是说冥纸成灰，灰飞漫天，好似白色的蝴蝶；相思成泪，泪滴成血，仿佛红色的杜鹃。而诗人显然还蕴含着深层的意思。

我们都知道中国古代美丽的神话中有庄周化蝶、杜鹃啼血。于是我们知道蝴蝶是沟通阴阳二界的使者，冥纸一烧成蝴蝶是为了沟通，扫墓人还有把眼泪哭干了，这分明就是啼血的思念。两句最具震撼力的诗词，实在是别人难以写出的。

而晚上回到家，看到孩子们在灯前玩闹嬉戏，他们怎么会知道诗人的心酸？怎么会知道生离死别的痛苦？再怎么天真无邪的孩子，终归要长大，终究要衰老，终归也要死去，这是多么得令人遗憾与神伤。

那么尾联诗人要总结了，也算是表达自己的态度：“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那就是要及时行乐。《古诗十九首》的民歌高唱过：“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唐诗里吟唱过：“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在宋词中，高翥也率先在吟诵了……

高翥的人生也是这样做的，他终生游荡江湖，专力于诗画。晚年在上林湖畔搭了个草屋，自署“信天巢”，玩乐一生，与湖山长伴，倒是遂了他的心愿。